夏利拿到药第一时间就去做实验,先是通过显微镜观察,发现那些药对寄生虫有致命的吸引力,它们忍不住蚕食,吃下去很快就死了。
说明这药确实有用,但他也分析出,有用的部分只有其中几种物质,剩下的物质是做什么的?
苏叶见他好奇,“可以去研究一下中医,或许你就明白了。”
中医把人体看成一个整体,开药也是按照整体布局来的,而西医是细分再细分,越精细越好,哪里出问题,就针对性解决。
因而从西医的角度看中医,就会有许多多余的杂质,除掉才能更有效解决病痛。有这些杂质在,中医见效治起来就慢。
然而从中医的角度,每一味药都有其作用,有的是去除病痛,有的改善人体体质,让整体环境变好,就不会重复生这一种病,而有的是补整体的气血。
所谓看病,看的永远不是目前身上痛的这一块,而包含了未来病的范畴。
中医诊脉诊出你身体里哪个部位不协调,长此以往可能发生某些病变,在开药方的时候,顺手就给你解决了。
但西医无法理解,他们在去除病痛后,剩下的调养方面,只能靠身体自愈。
夏利眼神大亮,没有说什么,直接拿去做活体实验了。
实验室养了专门的实验白鼠和兔子,效果惊人地好,白鼠和兔子感染寄生虫后,只吃了两颗药丸,就排出寄生虫,彻底痊愈了,之后一段时间内,不会再感染这种寄生虫。
夏利意外,“还有预防感染的作用?”
“时间紧张,只能预防三个月,再给我一点时间改良药方,可以把防御的时间延长至三年。”苏叶道。
夏利大感兴趣,一颗药丸不仅能治疗,能养护身体,还能预防再次感染,这可比西医全面多了。
遇到这种情况,西方的方式是开几种不同的药一起吃,而不是组合到一起。
他伸手,毫不客气的道,“再多给我一些!”
他想要做实验,解析这些药的成分,另外他是不是吃了这药,就不怕感染了,“没感染能吃吗?”
“可以,本就是预防为主的,”苏叶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两个玉瓶给他,“红色的是专门针对这种寄生虫的,里面有二十颗。蓝色的是针对大部分有毒虫子,事先吃一颗下去,能防止毒虫靠近叮咬。事后吃能减弱大半毒素,不保证完全治好,但能保证你死不了。”
夏利目光灼灼,盯着这两个瓶子,恨不得立刻投入研究。
但是不行,他理了理衣服,把药瓶放进口袋里,大步往外走。
苏叶在后面提醒他,“明晚的圣诞舞会,不要迟到!”
夏利脚步顿住,“迈克很危险,我得尽快把他救出来,”言下之意,是拿了药就想跑。
苏叶哪能让他如愿,“是吗?那看来你是对中医不感兴趣了。”
“你教我?”夏利转身,他确实对这种医术感到好奇。
“我那里有十几本中医方面的医书,”苏叶不答,反而道,“另外还有几本和《洗冤集录》相似的书。”
《洗冤集录》是宋代著名法医学家宋慈所著,此人开创了‘法医鉴定学’,这本书对法医研究,毒理研究有着重大意义。
1779年,这书被翻译成法文,发表在巴黎的《中国历史艺术科学杂志》,后又翻译成荷兰语,德语,英语等多国语言,对西方现代法医学产生一定的影响。
苏叶不相信夏利没有看过,毕竟相比医学,他应该对法医学更感兴趣才对。
而除了《洗冤集录》,她手上还有好几本相关著作,有从《洗冤集录》发展而来,也有另辟蹊径,开创别的研究法门的。
可因为仵作在东方古国被称为贱籍,从事之人少,形不成规模,研究成书后,也无法刊印出版,大部分都是孤本。
苏叶有意收藏,才会专门寻找,不要说千里之遥的伦敦了,就连现在的东方大国,也未必有她这么全面。
“好吧,”夏利让步,“我可不可以先看一眼?”
苏叶假笑,“明天把胡子刮掉,然后换一身礼服,我不想丢脸,夏利。”
夏利扯扯嘴角,“可以。”
第二天下午,按照约定,夏利先来谢菲尔德宅接她。
没了胡子遮挡的青年,显得格外年轻,长相酷似少年,眼神却深邃迷人,灰色的瞳孔点缀在俊美的五官上,不笑的时候仿若雕塑。
可一旦扯起嘴角,就是最让人疯狂心动的那种绅士,他的气质独特,智慧赋予了他较同龄人更加沉稳可靠的气质,但那桀骜独立的个性,又犹如标杆一般,衬托得其他人黯淡无光。
安妮夫人见到他都不由睁大眼,迟疑道,“这是那晚的男人?”
“是的,”苏叶点头,夏利和迈克有五分相似,但两人的气质大为不同,不仔细观察的话,很难看出来。
实际上,夏利会更耀眼一点,因为他不需要隐藏,而迈克身为政府的人,还是那种部门工作的,面具时时刻刻带在脸上,不正面对上的话,很难觉察出他的锐利深沉,仿佛泯然于众人。
但夏利不一样,他是出鞘的利剑,光辉绽放的宝石,尖锐而夺人眼球。
即便是安妮夫人和谢菲尔德伯爵这种看重身份和体面的人,也忍不住一再偷瞄他。
夏利嗤笑,在苏叶耳边轻声道,“我猜,他们对我的态度,比对迈克那个家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