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诸伏景光认为清水清没有说谎。
然而当他表达这一观点时,其他同事和上级询问其缘由,面对那几双注视着自己的困惑的眼睛,他无法为自己的坚持给出一个足以说服所有人的解释。
他无法用“因为清水清厌恶谎言”“其实清水清并非一个善于计谋的人”之类的主观臆断去说服身边的人,这种话的说服力太弱,弱到如果他设身处地地站在其他人的立场去看,连他自己都无法接受那种没有根据的解释。
“他说他见到我的第一面就已经知道我是警察,很多人认为他只是故意这么说说罢了……虽然很不想承认自己的任务可能从一开始就失败了,但是,zero,我认为他没有说谎。”
安室透敛着眸子摘下左耳的耳机,借动作的掩饰,他平静给出自己的观点:“那个人从不说谎。”
诸伏景光微微笑了笑,这就是他一定要亲口同好友说这件事的原因,只有真正与清水清接触过,才能理解在他在关于这件事上的固执。
因为那个人是清水清,那个人的脑回路因为过于简单而显得复杂,但其实复杂的是他们心中的多重猜测,那个人不会说谎,也拒绝去深想,所以只要代入最简洁直白的思路,反而可以更好地探寻到结果。
“他提到曾经从我一些无意间的动作上看到了来自警校的痕迹,zero,你也要注意。”
他不知道为什么清水清会对警察如此了解,即使他的搭档曾经是来自警方的卧底,即使那个银发青年生性敏锐,但是能从一个人身上不经意间的某个动作就不带丝毫犹豫地判定那是警校的痕迹,这种能力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就的。
清水清过去一定还与警方有什么更多不为人知的关联,而伊佐苍说不定就是那个突破口。
安室透微愣,皱眉认真道:“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诸伏景光看了眼表盘,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没忘了另一件正事,转而问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协助或者让我传达的事情吗?”
“最近组织里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话题还停留在苏格兰威士忌叛逃上,但是没有太多人敢光明正大地提起……你知道的,毕竟他还在,没什么人真的敢迎着他的枪口乱来。”
安室透说着说着,突然沉默了一秒,还是选择将剩余的那段话咽回。
其实最近还有一件比较反常的事情,那就是清酒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或者说,自从苏格兰威士忌叛逃的那一晚后,他就再也没能见到过清酒,天台的那面就是他对清酒最后的记忆。
他尝试去调查,但是最终并未得到任何有关清酒究竟在做什么或是在执行什么任务的情报,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和那个银发青年百分之百地断联,但是在这个紧张的时间点发生这种状况,一种不好的预感始终萦绕在他心头,就好像要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安室透把那个不确切的猜测扔在一边,不准备用自己的某些无厘头的预感为好友增添压力,总结道:“你刚刚提到的那个名为伊佐苍的男人,我会在组织里尝试挖掘一下是否存在关于他的踪迹,至于另外一边,就要辛苦你了。”
“我会的。”
安室透一边将左耳的耳机重新戴上一边把手机收回口袋里,双手插着兜,留下一句话后迅速掩入人流,眨眼之间便失去踪迹。
听到那声祝福,诸伏景光微愣,唇角勾出一抹浅浅的弧度,转身退后几步消失在窄巷里。
“也预祝你新年快乐,zero。”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新年将至的喜悦感四处洋溢,在不为人知的暗影中,有人正为了击退黑暗而负隅前行。
第72章 七十二瓶酒
清水清已经很多天没出过门了,这种状况的出现有他在前两年重伤修养后愈发不爱动弹的缘故,当然也有另外一层原因,那就是他现在也的确无处可去。
他每次出门都是需要一些理由的。
如果是不久前的清水清,他会因为来自下属的邀请去串个门,但是威士忌小队的粘合剂苏格兰威士忌离开后,这种情况就已经绝迹了。
他也会因为友人的邀约选择出行,但是那两个人休假的时间并不多,甚至称得上是稀少。
其实清水清经常怀疑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是怕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在房子里了所以才偏要定期约他见个面,毕竟他因为不喜欢看短信而一直没回复松田阵平的短信而被找上门的画面仿佛还历历在目。
不过他离开安全屋的理由,更多时候是为了任务。
其实他能做的任务并不多,可供他选择的任务是极其有限的——太简单的没必要让他出面,需要一定计谋的他会有些苦手,而更大的前提是,这个任务必须是单人执行。
现在已经不比从前,那时候即使经过筛选,任务们也会排着队向他涌来——因为有的任务只有由他来做才万无一失。
但是后来组织里有了琴酒,属于清酒的唯一性被削弱许多,说句现实一点的话,在新生一代组织成员眼中,琴酒这个名字带来的威慑力远远大于所谓的清酒。
清酒似乎正一点一点湮灭在时间的洪流中,正一步一步成为组织的过去式,或许boss也曾经这么想过,于是曾经递到他面前的那只手现今又开始逐渐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