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手滑了。”清水清勉强笑了两声,将湿透的纸巾扔在垃圾桶里,起身将杯子拿起,“等我一下,我再去倒一杯。”
安室透想说其实不必,但对方动作太快,他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只留给他一个将将消失在厨房门口的背影。
厨房内,清水清沉默地拿着杯子立在原地,却迟迟没有做出下一个动作。
波本威士忌。
安室透成为了他第二个拥有“威士忌”这个代号的下属。
他不太愿意去探究这个代号的深意,毕竟boss做出任何一个决策都一定有自己的理由,而他需要做的只有接受与服从。
退一步讲,不过是一个代号,不过恰巧又是叫做威士忌,自己的下属能够获得代号是一件好事,他该开心的。
但无论怎么推脱,他还是不受控制地去想,为什么又是威士忌?为什么偏偏就是威士忌?
清水清隐约间意识到他与boss之间的纽带似乎正在发生逆转,他不确定这会不会对他与boss的关系、他在组织中的生活产生什么负面影响,但是他需要做的、能做的也只有接受与服从。
——boss总是对的。
安室透干坐了许久都没等到上司回来,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站起身,决定去厨房看一眼。
入目的画面让他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上前去把还在走神中的银发青年手中的水壶和水杯接过来。
杯中的水早就溢了出来,刚刚在倒水的人却仿佛根本感觉不到似的,他用一旁的抹布将桌面上的水盖住,让它们不至于继续流到地上,又去环视了一圈把拖把找出来,将那些洒在地上的水擦干。
清水清低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又扭头看了看金发下属忙忙活活的身影,叹了口气,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麻烦了。”他复杂地注视着那个正背对着他仔细清理地板上的水迹的年轻人,良久才继续道:“波本。”
安室透的动作一顿,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这是在称呼他,他拿到这个代号的时间还太短,短到甚至还没能完全适应这个新的名字。
“只是小事而已。”他转身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您先去休息下吧,我马上就弄完了!”
清水清点点头,却没离开,依旧静默地站在原地。
安室透将一切归于原位,他从前每次来时都止步于客厅,这还是他第一次涉足其他的位置。
这个厨房并不简陋,或者说这一整栋房子都能看得出装修上的用心,绝对没有在金钱方面上有任何吝啬,但是也就仅限于此了。
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整栋房子简直就像是一家装修公司给出的精装样板房,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却又缺少人气。
例如这间厨房,该有的东西的确是一样都不缺,但是整体依旧显得空荡荡的,像是鲜少有人涉足的模样,一眼看下来估计也就冰箱和微波炉能稍微有点儿被使用过的痕迹。
安室透联想到hiro曾经提及过的清酒根本不会做料理的那件事,几乎能想象到他的这位上司每天打开冰箱,又用微波炉加热速食食品的画面。
他将一切杂念抛开,他此刻还有一个更加想探究的问题,并且迫切地想得到一个答案。
“您是不是……”
其实厨房并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但是这句话他自清酒第一次失手打翻杯子时起就想问了。
安室透很清楚自己在清酒麾下时处境的尴尬,哪怕这位上司绝对从未在任何方面表现出丝毫的偏见,曾从爆炸中奋力保护他,也曾为了一句模糊的话湿着头发跑去酒吧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他解围,又同他阐明在组织中行事、立足的道理,排除身份上的对立性,他不敢保证世界上还会不会有第二位如此负责过头的上司。
但是无论曾发生过什么,无论清酒对他展现出的态度如何,他至今都没有好友那般可以对清酒直言不讳的底气。
清水清面露疑惑,看着面前那个刚刚开了口此刻却又沉默下来的年轻人,追问道:“怎么了?”
“您看起来,对我取得代号这件事,似乎并不是很满意。”
他最终还是把这句话讲了出来,虽然忐忑的心情难免,但是在将这句话说出口的那一刻他仿佛如释重负,心情顿时轻松了几分。
对方微怔,久久没有回应,安室透心下的忐忑感逐步攀升,在不安中一丝悔意骤然升起——问这种多余的问题做什么!
一只手突然落在了他的头上,安室透掩盖在阴影中的眸子敛起,并没有躲开。他莫名就想到,自从经历过那场任务中的爆炸,当他第一次鬼使神差地主动把头凑到那只带着血污的手掌下后,似乎每次再发生了什么事时,清酒都习惯这么摸一摸他的头。
像是安抚,又像是报以歉意。
“没有,安室,不必多想的。”清水清叹了口气,公 众号梦 白推 文台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发丝柔软的触感,解释道:“我只是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