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神未定地去倒了杯水,刚刚端着杯子走出厨房的门,却惊恐地发现安全屋的门不知何时竟然自己开了——
不,是被他的好下属打开了。
“我的门……它还好吗?”清水清恍惚地问道。
琴酒面无表情地把手中的钥匙举起来给对方看。
“啊对……你那里也有钥匙来着。”清水清恍然大悟,顿了顿,困惑道:“那你一开始还敲什么门,怎么不直接开门?”
琴酒一记冷冷的眼刀杀过来,清水清不明所以,却也只好讪笑两声:“你开心就好。”
清水清笑容勉强,心道:到底谁才是上司、谁才是那个被追的人啊,为什么体验感会这么差?!
事已至此,都进来了也不好说再把人赶出去吧,清水清随意指了指沙发,示意对方先坐着。
但很明显,琴酒会听他的话就见了鬼了。
清水清看着目标明确地向自己走来的人,想起什么令人发指的记忆,后背一凉,不由退后一步,神色戒备道:“喂喂喂琴酒你冷静一点你不要轻举妄动啊你……诶?”
银发青年低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原本拿着的杯子已经不翼而飞,气氛略尴尬,他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手指。
琴酒举起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余光里看到那个依旧呆立在原地的人,嗤笑一声:“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清水清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道:“还能有什么,当然是拿水喝!”
琴酒笑得他心里发毛,清水清匆匆绕过那个行为捉摸不透的下属,跑到洗手间洗漱。
他被敲门声吵醒的时候还睡眼惺忪恨不得下一秒就躺回床上,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是琴酒时却立马就不困了,恨不得把大脑调整到十级清醒戒备状态。
事发过于突然,他还没想好该如何应对琴酒,又没来得及找boss安排任务把自己弄远点,琴酒竟然就已经回来了,还一大早上直接出现在他的安全屋的门口,这是什么恐怖故事!
在他洗漱的时候,琴酒不知道到底要搞什么,也不说话,也不嫌累,偏要在洗手间的门口站着,不知道的还以为琴酒怕他什么时候就突然跑了所以在盯梢。
清水清承认他有过这种念头,但是这栋安全屋的洗手间根本没有窗户,琴酒难道是怕他从下水道里逃跑吗?!
被那股实在是令人无法忽视的灼热的视线盯得浑身不自在,他忍不住扭头发出灵魂疑问:“你干嘛一直看着我?我又不会跑。”
琴酒随意“嗯”了一声当作回应,没说其他的话,却也没有其余的动作,看不出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
见状,清水清无奈,干脆明示道:“你不累吗,要不去沙发上坐会儿?”
拥有着一头金色长发的男人依靠在门框,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道:“很久没见到你了罢了。”
清水清一哽,想到自己之前甚至想找boss给他安排一个能暂时避开琴酒的任务避避风头,一时间莫名有些心虚。
他把嘴里的牙膏沫吐出去,喝了口水正漱嘴的时候,却听到安静地立在一旁的人突然道:
“我要搬过来。”
清水清被这猝不及防的话惊得呛到,差点把嘴里的漱口水咽下去,匆匆把水都吐出去后又猛烈地咳嗽了几声,才难以置信道:“不是……你刚刚说什么?你要搬哪儿去?”
琴酒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上前拍了拍还在断断续续地咳嗽的银发青年的背部,重复道:“这栋安全屋,我要搬过来。”
清水清终于顺过来气,不假思索地拒绝道:“不行!”
他的脑袋里已经开始构思该如何给出一个不牵强又合理的理由,出乎意料的是,琴酒并未追问,只是一边抬起手帮他擦掉了唇角的牙膏沫,一边冷静地吐出几个字:“我想回来住。”
“……回来?”
刚刚编好的几个理由顿时变成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乱码,清水清大脑宕机,他向来拒绝不了这个词——回来,一时之间甚至忽略了两人间逐渐暧昧起来的动作。
前几年曾带着少年时的黑泽阵一同生活的记忆一并涌上心头,那是一段他至今想起也会倍感怀念的时光,一个被boss强行塞过来的寡言少语的少年奇迹般地带着他走出了日本威士忌身亡的阴影,他清楚在这种局面下严词拒绝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最终仍敛着眸子低声道:
“那就回来吧。”
回来,多么让人无法拒绝的一个词。
第一次有人对他用“回来”这个词,过去他身边的出现的任何一个人,无论用怎样的态度去对待,仍改不了他们终究只是路过的现实。
琴酒是唯一一个,暂时的离开后,又对他说想要“回来”的人。
“好。”
琴酒低沉沙哑的应声唤回了清水清飘忽的思绪,才终于慢半拍地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琴酒抚在他唇角的手已经挪到脸颊了。
这个动作过于暧昧,看着愈发拉进的距离,清水清猛地抬起手把眼前逐渐放大的那张脸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