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纠结的事情就变成了,是相信洛云升帮他隐藏荷包,还是把小尼姑送荷包的事告诉王爷。
私心,他也不想王爷生气的。
而洛云升想——剧情线塌了强行续,也不该从一个小尼姑给自己送荷包开始吧?
两人对视一眼,洛云升深吸口气,吐出所有浊气,催促道:“看看荷包里有什么,查查这小尼姑的来路。”
景衡立刻打开荷包,发现是一封信,但没有打开,只是看向洛云升,眼神示意:万一真是示爱的信,自己看了可就一定要告诉王爷,还请王妃仔细斟酌。
其中也包括了不想掺和两位主子感情的意思。
洛云升只得接过来,按着景衡一起看——开什么玩笑,万一要真是什么暧昧信件,他还不得被容渊做死?必须得抓个人证明自己的无辜!
系统能量应该攒着兑换礼包,而不是治疗某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痕迹!
展开信件,娟秀潇洒的文字出现在眼前。
一句句读下去,洛云升眉头一点点皱起。
不是什么小尼姑示爱,而是原主的母亲来信,邀他到尼姑庵相见。
诚然,他是不想去的。
理由有很多,比如他根本不是原主,去见原主的母亲有暴露的风险;又比如原主的母亲扔下儿女出家多年,无论是否有苦衷,他都没有资格替原主去怨恨或者原谅;再比如,他原本就和自己的母亲关系不好,不想来到一个新世界还要和“母亲”相处。
更何况对方邀请的方式实在古怪,如果想要相见,大可以直接把信送到王府,再不济也可以送到义诊铺子,派个小尼姑来送信存的是什么心思,洛云升想了一会儿,竟然丝毫猜不到。
景衡作为容渊的亲信,自然知道王妃的身世与王爷有些相似,说起母亲大抵都是伤心事。
现下见洛云升蹙眉,景衡当即将信收回去,安慰洛云升:“如果王妃不想去,就当没见过这封信吧,我不会告诉王爷今日之事。”
洛云升回过神来,摇头一笑:“不用,我们先回去吧,信的事还是要告知王爷,虽说现在没谁抽得出空来对付我,但还是小心为上。”
景衡点点头,迟疑片刻:“您这边收到了信,另外那边……”
洛云升知道他说的是洛雅晴,心提起一瞬又落下去:“让公主府和善堂的暗卫顺带看着就行,我们倾注的关注越多,越引人怀疑。”
“太紧张她,反倒容易露馅。”
想着果然还是王妃思虑更周全,景衡快速护送洛云升回府。
回到府上,容渊还没回来,他有军务在身,十日会有七八日在军营操练,反正早早和皇帝撕破了脸皮,这么做也存着让皇帝不敢轻易动他的意思。
就如今看,颇有成效。
等到日头彻底落下去,晚饭备好,容渊才披星戴月地回来,身上落了薄薄一层寒霜。
脱下大氅坐到桌边,饭量一如既往地大,可见,今日容渊也有奋力训练。
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洛云升放下筷子,鬼使神差地伸手按上容渊胸口的肌肉——放松状态是软的。
随即感叹自己不知还要多久才能练出这么一身令人羡慕的肌肉。
容渊放下筷子,眼神危险地盯过来,洛云升拿起筷子扒了口饭不与容渊对视,吃完才说:“今日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尼姑送信,说母亲想要见我。”
刚吃八分饱便听这个消息,容渊眉头一皱,屏退旁人,“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是啊,我也没想着‘母亲’还会与我联络。”
“但她让小尼姑在街上堵你给你送信,不太对吧?”
洛云升深有同感:“我也觉得其中有诈,但不知道原主以前到底是不是和她断了联系,也不知这古怪的联络法子是不是母子之间的约定,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应对。”
系统里洛母的个人简介也只有一句简略的:“白氏,洛云升、洛雅晴之母,洛华昌之妻,年三十八,削发为尼。”毫无参考价值,想要知道更详细的信息,还是得去见一面。
“那你想去吗?”容渊倒是无所谓,主要还是看洛云升。
回忆上辈子,洛云升死后他的母亲白氏也压根没有出现过,仿佛已经彻底遁入空门心如止水、不理俗世,也仿若没有生过这对子女。
洛云升沉默,是真不知道该去还是不该去。
上辈子他刚一成年就马不停蹄地逃离了母亲,往深里说,他对母亲有爱也有恨,说不清哪个更多一些。但在那个世界里只有母亲爱他,就算这份爱很是扭曲,他也无法割舍,所以他最终还是回到了母亲身边,暗暗想要为她和自己痛苦的一生向渣爹复仇。
“不想去就别去,都遁入空门了还见什么见?斩断七情六欲就不该留恋凡尘。”
“嗯,”洛云升单手撑着腮帮,有些出神,“晴儿的‘葬礼’她也没来,突然送信要见我确实有些奇怪,不去可能更好。”
他说着满不在乎,却不知自己言语之间满是失落,更不知与他很有些相似经历的容渊轻而易举地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