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她俩小孩子心性,场间众人连同管家都被感染了,心软下来不舍责备,管家摇摇头,朝洛云升一拜:“小事一桩,劳烦王妃了。”
洛云升摆摆手,对二管家道:“养兰之事毕竟专业,咱们都不懂,还请福伯寻个专业的养兰人问问晴儿的法子究竟有没有用,若是有用往后可以让她学着照顾,也算找件事做做,若是不对,便改对。”
洛雅晴眼睛都亮了,牵着哥哥欢呼:“哥哥最好啦!”
洛云升手按在小姑娘头上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愉快又无奈:“只是今日之事到底是晴儿没与人商量便擅自动手,待王爷回来我自与他解释,劳烦二管家了。”
他如此处置周全了管家的面子,也没否定洛雅晴的一份心意,众人对他多少有了好感,心觉贵人们可少有如此平易近人的。
有这样的主子在府里,往后大可不必过得战战兢兢,日子许会好过很多呢。
二管家福伯也没想着洛云升如此通情达理,先前只觉得对方性子温善,原来君子当真是君子,风度翩翩,可比自家王爷……
或许是经历了太多的世事变幻,福伯倒比寻常的老人家念头通达,觉得只要王妃是个好人,只要王爷喜欢,哪怕是个男人他也是高兴的。
容渊到底是小姐唯一的孩子,二管家也不好多说他的不是,只将错处怪在自己身上——他与兄长终究只是两个下人护不得王爷周全,只能苦了王爷万事都自己扛着,日子久了便成了这心冷模样。
这一番周旋后,洛云升回了书房,洛雅晴缠着他一起看书,心思却没一分在书上,洛云升知道她肯定另有所求索性也不看书了,问她是不是有什么想要的。
洛雅晴丝毫不和自家哥哥客气,当即便说,既然主院后花园无人料理,那可不可以给她划一片地种别的花,显而易见,这小丫头几日下来盯上的花可不止一种。
洛云升答应下来,洛雅晴当即不再纠缠他,跑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叫洛云升哭笑不得。
他得了清静,二管家便遭了殃,多了洛雅晴这个身份特殊的小跟屁虫,缠着问他什么时候请养兰人来教习,打算请哪一位,擅长种哪种兰,二管家一个头两个大,赶忙把这事儿加急办了。
洛云升得了闲暇,亲自把洛朗领到主院,问他想不想跟着洛雅晴。
洛朗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能有洛小姐那样性情好的主子是八辈子求不来的福气,虽只相处了一日,他却觉得洛小姐身上有果果的影子,更愿意照顾她。
洛云升又把洛雅晴找来,两个小孩儿愿意在一块儿玩儿,便如此定下。
等容渊归家时,眼见的就是洛云升在后花园的大槐树下摆了个书案,两耳不闻窗外事,两个小孩儿蹲在他不远处挖土,弄得哪儿哪儿都脏,地都比她俩脸干净。
他往前走,这三人也都没发现他过来。
前者是学得太入迷值得称赞,后两个是玩儿泥巴玩儿傻了,出门都不好意思说他们十五岁,五岁都嫌多。
容渊停下脚步,把洛雅晴和洛朗从脑海里飞速删去,轻手轻脚走到书案旁,自上而下地俯视洛云升,方觉出这人皮囊另有许些妙处。
正面瞧时,洛云升眼尾微微上挑,眼角向下,眼睑其实也是向下走的,笑是春风化雨,不笑不怒自威,专注做事时叫人觉着冷傲,是很能唬人的样貌。
但自上而下瞧他却觉那些冷傲如水而化,由眼睫那道微弯的幅度变得可亲起来。
每一处都有叫人沉迷欣赏的好看。
容渊心觉色/欲/迷人眼,却还是愿意沦陷。
只是现下已然是午间,药性刚解就不好好吃饭可是个坏习惯。
容渊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曲起来,碰在书页上,没什么声响却足以将洛云升的注意力从书本转移到他身上。
“书房有些闷,今日天气也没那么热,出来看会儿书。”其实也有几分看孩子的意思。
洛云升抬头收书,系统给他报了时间,知道容渊大概是来叫他吃饭,解释了两句便转头想叫洛雅晴和洛朗,谁知容渊却趁他抬头时伸手捂了他的嘴,低声道:“那俩傻的,不带她们,我们自己去吃。”
洛云升投去一个不解的目光,是权衡容渊脑袋正不正常的意思,容渊明白个大概,转头冷声问那两个小的:“吃饭吗?”
洛朗已经站起来,看样子是有些瑟瑟发抖,低着头谁都不敢看,他是真怕容渊。
洛雅晴比他好一些,但也没好多少,抱着小铲子连连摇头:“花儿还没种好呢,不……不吃了……吧?”
她语气毫不坚定,眼睛尽往洛云升那儿看,一副若是哥哥想和我一起吃,那我冒死也得把饭咽下去的模样,看得洛云升想笑,只能拉了容渊快走,给两个小孩儿单独吩咐了饭食。
容渊见目的达到心情明媚起来,着人把饭菜放到自雨亭去,虽说今日不算热但到底温度低些更舒服。
布置自雨亭需要些时间,他便拉着洛云升到后园游荡,不觉间便走到品香兰那处。
洛云升瞧见便指了那草似的兰花对容渊道:“等过些日子你的兰花兴许就开了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