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就特别好奇,坚持要她们说说,还是那句话,闲着嘛,董姜莉和及韵也没事干,说就说呗,于是拿纸在柜台上边写边解释起来。
后厨的灯坏了,蒋思淮出来要去对面五金店买灯泡,见到柜台那儿围着几个人,唐秋燕都去了,只有叶沛泽一个人在忙,就好奇的凑过去听了一耳朵。
听到什么同房日子,她就想起来以前在妇产科轮转跟门诊时听老师讲过,也不感兴趣,直接走了。
等买好灯泡回来,她们还没讲完,她就又凑近听了两句。
然后忍不住嘀咕:“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在搞传销。”
恰好听到她吐槽的及韵一抬头。
及大院长:“……”小娇气包怎么这么不会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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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妈妈的突击视察工作,在傍晚六点多结束。
天已经暗了,及韵要回家去,临走时打包了一盒蛋挞王,蒋思淮在收不收钱这件事上纠结了几秒,最终给她打了个八折。
然后把几块小饼干塞进袋子里。
递过去的时候她看到及韵眼里一闪而过的赞许,不由得一愣。
及韵离开后,梁槐景也被她以“我们还没和好呢怎么可能一起吃晚饭”的理由赶了回去。
店里提前到七点打烊,蒋思淮和董姜莉一起回家。
回去的路上她才问:“妈妈,我觉得刚才及阿姨的眼神……有点奇怪?”
“什么时候?”董姜莉一面开车,一面问道。
蒋思淮一头雾水:“就是结账的时候。”
她大概描述了一下那种感觉,然后挠挠头:“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还是说……她喜欢小饼干?”
所以见到她塞小饼干就觉得她很上道?
董姜莉失笑,摇头解释道:“她那是既认同你维护自己的利益,又赞许你保留的人情味,老话说升米恩斗米仇,给人好处就是要恰到好处只给一点。”
顿了顿,又说:“她这人就是这样,等以后你们见得多了,你就知道了。”
“……啊?”蒋思淮一愣,脱口道,“你们这些大人想的怎么这么复杂?!”
董姜莉眉头一挑:“所以你当时收她钱是怎么想的?”
“因为不熟,没到能免费赠送的地步。”蒋思淮老实的应道,“我怕她觉得我上赶着讨好她,我才没有!”
董姜莉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误打误撞,碰巧撞在了及韵喜欢的点上。
“我就说我们阿稚打小就运气好,是人家说的那种欧皇咯。”
能让人有好印象是件好事。
蒋思淮嘴角一抽,觉得有点别扭:“那又怎么样……”
董姜莉笑笑没在意,谁都有过这样的时候,仿佛视金钱如粪土一样,觉得不稀罕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可人是社会动物,是生活在周围人的目光和评价里的,可以不在意,但很难做到真正的完全不在意。
她到底还是希望女儿多听到表扬的声音,可以更开心一点,毕竟好话谁不爱。
“今天感觉怎么样,还很怕你及阿姨吗?”她换了个话题问道。
蒋思淮认真想了想,想到下午时及阿姨和妈妈给阿景她们讲什么算同房的日子,那个“传/销”现场喔,忍不住嘴角一抽。
“还行……吧。”
她应得谨慎,董姜莉没有追问,只道:“今天看清楚了吧?她也是普通人,两只眼睛一个鼻子,没什么可怕的,法治社会,她说什么你要是不高兴,就大胆开口反驳回去,就算吵架,她也不能动手打你,要是对你动手,咱就回家,报警,怕个屁。”
董姜莉跟梁槐景聊过,已经知道蒋思淮实习时和他的相处模式,这里面固然有梁槐景太严厉和蒋思淮本人的性格原因,但也不能忽略她和蒋兆廷的问题。
他们没有及时发现女儿的不对劲,没有开解她鼓励她,多种因素共同影响下,才让女儿过了那么长一段时间的痛苦日子。
她不愿意重蹈覆辙,所以这次格外注意蒋思淮和及韵之间的关系,试一试,能调节最好,不行就散伙。
小梁再好,也好不过自家孩子,没了也不是找不到第二个。
蒋思淮不知道她想到这么多,闻言乖巧的点头:“好,听妈妈的。”
“听人劝吃饱饭,你要记得哈。”董姜莉笑眯眯的嗯了声。
蒋思淮不仅继续乖巧点头,还搭配鼓掌表示超级赞同,情绪价值瞬间给够,董姜莉更加高兴了。
另一边,梁槐景摁下密码,进了家门,梁裕见到他,就把手里的杂志合起放下。
“回来了?在家吃饭?”
梁槐景嗯了声,他是刚出店门就被及韵召回的,大概是要跟他讲蒋思淮的事。
刚坐下,及韵就从卧室出来了,换了身家居服,过来把蛋挞递给梁裕。
“尝尝,阿稚店里的。”
梁槐景听到她这么叫蒋思淮,眼皮忍不住一跳。
他指指茶几上自己带回来的袋子,对梁裕道:“阿稚给了两块奶油方砖,留给你和妈尝尝。”
梁裕看着两份甜品,愣了半晌:“……糖衣炮弹?”
及韵白他一下,板着脸:“我真金白银买的。”
有人拿钱买炮弹的吗?你傻了吧?
梁裕转头看儿子,梁槐景耸耸肩,神色淡淡:“我帮忙干活的报酬。”
梁裕:“……”好怪,但不知道怎么形容。
但是不管是蛋挞还是奶油方砖都很好吃,蛋挞比常见的葡挞要大一圈,挞皮酥松,挞芯甜而不腻,充满了蛋奶的香味,奶油方砖是裹满奶油的方块型蛋糕,香甜奶油包裹着的两层蛋糕胚湿软绵密,入口即化,只留下动物奶油特有的香甜在舌尖久久停留。
总共就两块,及韵说下午在店里吃过了,把另一块推给梁槐景。
梁槐景接过,低头旁若无人的吃着,实则耳朵一直支起来,听他爸妈讲话。
梁裕吃着蛋挞问及韵:“店里怎么样,在哪个位置?”
“蓝天路步行街入口那里,挨着牌坊,挺显眼的。”及韵应道,“生意看着还不错,熟客不少。”
熟客不少,说明做的东西能得顾客好评,做生意就是这样,有稳定的顾客群就代表着有稳定的收入。
“不过也累,一天忙下来没停过,什么都要管。”及韵说到这里转头看一眼梁槐景,“换灯泡都要自己动手,阿景什么忙都帮不上。”
梁槐景一愣,抬头淡定的辩解:“我出去送蛋糕了,不在店里。”
说完低头继续吃蛋糕。
“那边地段不错。”梁裕点点头,直截了当的问,“所以俩孩子的事你什么打算?”
梁槐景的头立刻又抬了起来。
他神色有点紧张,终于不再是刚才的淡定和平静。
及韵用眼风扫他一眼,“胳膊拗不过大腿,我还能怎么办?就这么着吧,老话都讲仔大仔世界,我确实不该管,也管不了。”
这话是特地说给梁槐景听的。
梁槐景脸上的紧张立刻就消失了,变回平静淡定。
“去之前我就想,只要那个姑娘不是什么犯罪分子,不是无可救药,我都可以咬咬牙认了,毕竟日子是你自己在过。”
“更何况阿稚比这要好得多。”小娇气包仅仅是娇气而已。
梁槐景忍不住了,语气真诚反问:“我是什么傻子吗?会喜欢你说的这种人。”
及韵一噎,只听出了阴阳怪气。
她缓了口气,继续道:“既然你坚持,那就好好在一起吧,你们现在的情况就等于是提前见了家长,以后想分开就没这么容易了,所以你做什么之前都要考虑清楚,好好对人家。”
说完又强调:“如果你们有机会结婚,我和你爸不会和你们住在一起,也绝对不可能帮你们带孩子。”
梁槐景嗯了声。
她沉默片刻,忽然问梁裕:“是不是比我们当年还传统?”
梁槐景一愣,没听懂。
倒是梁裕反应过来了,笑道:“我们当时是出来读书了,在学校里,才自由恋爱的,在老家还是老一套,媒人来说媒,家长先考察过,觉得合适了再跟孩子讲,让孩子们相看。”
梁槐景总算听懂了:“……”
在春节期间兴起的风波到这个时候,总算是基本平息,尽管还有一点点余韵,但梁槐景觉得不是问题。
重要的是经过这件事,他和蒋思淮之间的问题得到暴露,并且顺利解决,就像一艘船被风浪拍打得船舱有点漏水,他们及时发现破损并且补上,它可以继续扬帆起航。
恋爱的小船可不能说翻就翻,梁槐景这样告诉蒋思淮。
蒋思淮在忙着做翻糖蛋糕,一块糖皮在她手里被做成一朵小巧的玫瑰花,这是袁景婚礼当天要用的婚礼蛋糕,主要作用是摆来看。
闻言抬头给他一个白眼,想怼他几句,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太好,于是干脆不吭声。
梁槐景在一旁看了会儿,问道:“中午想吃什么?”
“随便。”她应了声,又立刻改口,“麻辣香锅。”
梁槐景说好,转身出了后厨,还是坐在老地方,对着平板看他的文献。
下午两点,袁景过来了一趟,等她离开之后,蒋思淮提着个蛋糕盒子也出来了。
“要去送蛋糕么?”梁槐景问道。
“阿景的婚礼蛋糕样品,送去给李绍的妈妈看看,刚好李妈妈今天在酒店试菜。”蒋思淮解释完,问他,“一起去么?”
“我送你。”梁槐景掏出车钥匙。
蒋思淮乜他一眼:“不是想去看热闹?”
“我向来对热闹没什么兴趣。”他笑笑,帮她推开门。
“那就是想去蹭吃蹭喝,啧啧。”
“强词夺理。”梁槐景戳了一下她的后脑勺。
蒋思淮偏头躲了一下,拉开车门钻进车里,系好安全带后把蛋糕放在腿上抱在怀里,像抱着个小玩偶。
梁槐景好奇的看了眼:“婚礼蛋糕这么小,坐台下该看不见了吧?”
“样品的主要作用是让客户看看插件和颜色款式之类合不合眼缘,到时候会等比例放大两到三倍。”蒋思淮解释,“总要让客户知道有没有色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