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什么?”
裴慕辞打开木盒摊在她眼前,低沉的声音带着满满的魅惑,“殿下,想玩吗?”
在这些时候,他总是想让她多舒服一些。
清妩到底没抵住他的诱惑,明明上一秒还在摆脸色,下一秒就在他的引导下选了个最常见的。
“知道殿下喜欢这个。”裴慕辞眼底含笑,拿特殊的绢帕沾了酒,一点点擦拭上等的暖玉雕刻的花纹缝隙。
而后从箱底拿出一截收好的细绳,款款绑在物件尾端,方便最后取出。
他绑东西的动作总是很优雅,只是那些绳索在她身上时 ,带着别样的好看。
或许是因为她娇嫩的皮肤会随着缠绕泛起热血沸腾的粉红。
清妩还愣愣地盯着他的动作,木讷的眼神中似乎还带有弱弱的期待。
裴慕辞眉眼下弯,笑容更深。
“别急。”
夜还长,所有的事情,才将将开始,他有耐心,一直陪她玩到尽兴。
——
日上三竿,太阳并不刺眼,可无风的环境里一呼一吸的空气都是恹恹的。
醉酒再加上一夜劳累,清妩睁开眼时,浑身骨头跟散架了似的。
她躺在裴慕辞特意铺好的双层铺垫上,腰也疼的没劲。
昨晚他竟将脚腕上的金镯压在了她的肩膀上,让她听听自己身上发出的声音。
羞的没底。
想到此,清妩侧脸,一把拂落了他留在床头上的醒酒汤。
“姑娘?”外面传来女子试探的声音。
“我醒了,进来吧。”
撩帘的女子似乎不适应做这样的事,进内室之前还扒在屏风边,小心翼翼的往里面瞧,像是做贼一样。
“你是?”清妩扶住额头。
身上清清爽爽的,可是她还是不敢轻易的掀开被子,怕露出什么不耻的痕迹。
昨晚实在是荒谬的厉害,连裴慕辞什么时候带她去沐浴都不知道。
女子怯怯道:“听说是姑娘求顾军师网开一面,我们几个也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表达心意,就做了些汉人的吃食小点,送给姑娘尝尝。”
“多谢。”清妩脑袋蜷在被窝里,笑意融融。
女子把几叠小菜摆在床头桌上,眼巴巴的盯着她,盼着她动下竹筷。
“何人敢随意进入主帐?”安乞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快速带走跪地的女子。
进来的站在清妩面前的只有裴慕辞一人。
他走到塌边,捡起地上装醒酒汤的碗盏,放在那女子端来的菜式里,一齐搁到一旁,“不要随意吃我和安乞之外的人给你的吃食。”
“为何?”清妩还在生他的气。
裴慕辞耐心道:“她们都是从前没落的官家小姐,说不定能认出你。”
“那又如何?我现在又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了。”
而且之后的几次意外,都是他的仇敌绑她来做威胁,究其根本还是因为他。
裴慕辞语塞,半晌,道:“说起来,杜矜貌似很久之前,就直呼殿下的名讳了。”
“名字难道不就是用来叫的吗?你也叫我名字啊。”清妩发现他十分爱和杜矜较真,哪哪都要和杜矜比较。
裴慕辞听见这话,气的内伤,“可是我不愿意和他叫相同的。”
清妩一脸无语的看着他,而他周身素致雅静,将无理取闹做的一脸坦然。
“二位,名字这事,你们俩可以私下再议,咱们能不能先说说面前这事?”顾寒江实在看不下去了,背对着走出屏风。
清妩被贸然出现的人和声吓了一跳,“你们在这做什么?”
刚刚来的那名女子已经说了营妓都有了重获新生的希望,那昨晚上的酒便没白喝,而且军师表面上看着不靠谱,实则办事效率还是很高。
顾寒江被她问住了,不知道该怎么把显而易见的事情解释给她听,“姑娘你睡的地方是中军主帐,按道理讲这就是我们商量要事和裴元皙耍威风的地方。”
“那你们刚刚为何不出声?”清妩转头抬头望着裴慕辞,明明一派温润如玉,哪有顾寒江说的耍威风?
顾寒江无语的把唇线抿直,在心里腹诽,那不是因为,裴元皙不允许他们说话吗?
裴慕辞突然伸出手,指尖将她的碎发挂到耳后,眼中氤氲着微微的暖意。
他端起案几上的茶盏,贴在手背上试了温度,才递给清妩。
帐内顿时肃然,鸦雀无声。
倒是帐围矗立的普通士兵一脸平静,仿佛见怪不怪的模样。
因为他们昨晚,就已经全部领略过了。
顾寒江忽然暴躁,“尽看你们俩打情骂俏,还说不说事情了?不说我可走了,一堆事情等着我呢。”
京中传来的军报堆的山高,裴慕辞在汴京的那段时间就经常看到三更,更别说现在只能忙里抽闲的去看,负担加倍。
顾寒江总是要顾及到他的身子,所以只有心不甘情不愿地帮忙分担一些军务,让他能专心关注内务。
说到正事,裴慕辞静静起身,眉宇间的威仪凝聚,眼尾微挑,示意络腮胡将军起头。
几人收敛起笑意,羲知和羲行却从外面闯了进来。
他们神色慌乱,待找到裴慕辞的身影后,才不顾礼仪的扑过来。
“公子,出事了。”
第70章 第七十章
羲知禀明几座边城的消息之后, 帐内的气氛在一瞬间低沉。
顾寒江难得地垂下头,歉疚道:“这两次的纰漏在我,我去补。”
昨天裴慕辞提出要用祁域当鱼饵的计划, 后续的事情都是顾寒江在领头安排,原本以为这只丧家之犬会去找下家合谋的人, 谁知道他居然另辟蹊径, 想要毁掉裴慕辞好不容易积攒的民心。
北都的四座临边的城市已经有了瘟疫的苗头, 祁域就抓住了裴慕辞回京的速度不可能快过病毒传播的速度这一点, 从而掀起京城的动乱。
汴京无主,若是染上这种毒性极强的瘟疫, 用不了多久就会从内部被攻陷。
在场的人显然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面色无比凝重。
裴慕辞思考片刻,很快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起营回京, 剩余的事情路上说。”
“是!”将军们齐声应和,脚追脚赶出去安排各自的人。
顾寒江稍慢几步,跟裴慕辞说出疑惑:“上次他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缩短路途了时间, 还绕弯劫走那个姑娘, 这或许是某个人帮他,但是这次瘟疫的散播,不像是简单几个人就能弄出来的架势, 你说他后面会不会有更大的助力?”
但若是有这么大势力的帮扶,他当时为何又被轻易的捕到天牢里?
还是说他是故意败了以图谋什么?
“多想无用, 看沿途的情况再定夺。”裴慕辞光听羲知的一面之词, 也不知道实际的严重程度,需得亲眼见到后才能做出最准确的应对之策。
“好, 我这就去准备,但是你这边……”顾寒江朝屏风后的软塌上努努嘴。
裴慕辞回头淡淡看了一眼,窈窕的剪影撑在软枕上,似乎也在思考。
“我会处理,你督促各营抓紧时间吧。”
顾寒江瞧着他风轻云淡的样子,心中嗤笑一声。
这姑娘心里指定是不乐意回那伤心之地的,闹起来够他喝一壶。
还在嘴硬呢!
私底下为了哄娇娇,指不定要交代出去什么。
裴慕辞这种“自虐”的行为,顾寒江思前想后也理解不了,于是快步退了出去。
外面传来意外集合的紧急哨声,士兵们不断成列,整齐地涌向校场。
安乞带人进来收拾主帐的东西,一行人视线稳定,动作麻利。
裴慕辞翩然拿出一套女子衣裙,放在榻边,用一只手压住,另一只手抚平上面的褶皱。
过了好一会,手指停在半空中,他顿道:“你会跟着我回去的吧?”
清妩抓起枕头往他肩上砸,“你用这样的事情逼我?”
“怎么可能?”裴慕辞一副给她讲道理的样子,“我肯定是要和你在一起的,可是如今出了拖不得的急事,你说该怎么办?”
安乞收拾了个大概,伙着羲知他们把几个皮质的箱子堆在门口,一趟趟往载货的马车上运。
裴慕辞留给她思考的时间,兀自去整理散在桌台上的发簪饰品,把路上她可能要用到的东西放在妆奁里。
他摸了摸袖袋里那把簪刀。
现下这把由他亲自打磨细节的簪刀,好像没了送出去的时机和理由。
清妩的笄礼已经过了许久,可惜那时候他并没有在她身边。
不知道当时杜矜给她准备了什么礼物,可否讨她的欢心。
等裴慕辞整理完手头的事情,又好生感慨了一番后,清妩依旧没有说话。
他本着不“逼迫”她的原则,从床下的小屉里翻出来几件原本藏起来的衣裙,开始慢条斯理的与他常穿的裾袍叠在一起。
各色的女子衣裙重在单调的月白色长袍上,好似将苍白的颜色都染的生动活泼了。
清妩见他这般沉得住气,连带着她心里的憋闷也疏散开来。
她揉乱他折好的一小堆衣服,没好气道:“你都开始收拾东西了,还跟我商量什么?”
裴慕辞凤眸上挑,眼神较刚才黯了不少。
“我要你心甘情愿跟着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