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涿嘴角染伤,校服裤穿得懒懒散散,校服衣带着灰土甩在肩膀上,面对暴跳如雷的强壮男老师,严涿油盐不进的的面无表情,手插在口袋,靠着办公室桌一副任打任骂的表情。
数学老师气得跳脚,一番教说,“把你家长叫过来,下午就把你家长叫过来!”
“不可能。”
数学老师愤怒,气得失去理智,手上的书直接扔到了他身上,“严涿,这学你还想不想读了!”
严涿躲也没躲,带着疾风的书摔到身上,他表情没变,只是带着几分混不吝又真诚的笑道:“老师,真来不了。”
最后,数学老师罚他在办公室里蹲板凳前写了三天的检讨。
最后一天,严涿搬着板凳从办公室出来时,谢奚桃从走廊对面的窗户慢吞吞走过来,眼眶红红,肿意尚未消散,她伸手去给严涿拿凳子。
严涿躲开,“上课了,怎么还在这?”
谢奚桃:“要你管。”
严涿严肃看她。
谢奚桃:“你为什么不给数学老师解释,不是你不叫,是严叔很忙。”
严涿:“不都一样,还是来不了。”
谢奚桃气恼地要跳脚,看到他走的不自然的动作又忍住,学校的凳子前蹲三天,不是一种好受的滋味。
谢奚桃看他松松垮垮的穿着校服,懒洋洋的搬着凳子往教室回,像一潭死水般没有活力,气恼瞪他:“你能不能把你校服穿好!”
严涿低头看,“这不挺好?”
谢奚桃走过去,一把把他校服拉链拉到最顶端,手重重拍打上面的灰尘。
“严涿,你再打架,我就不管你了。”
严涿瞧她,没说话。
两人走到拐往教室的楼梯口,严涿拉着她进了楼梯口下,按着他坐到他的凳子上。
谢奚桃意外地看他。
严涿叹了口气,弯腰按上她的肩膀,声音轻轻带着叹息,“桃子……”
谢奚桃低低嗯了声,眼睛像是进了盐巴,褶得它涩得厉害,眼睛再次染上湿意,俯身靠了过去,脑袋贴上他的肩膀。
“鹿鹿。”
她贴上来的黑色脑袋让人想到松软的沙子,春天的棉絮,阳光下晒着的干燥被单,严涿心口的阴霾焦躁一点点被抚去。
楼梯下,女孩脑袋一遍遍蹭过带伤少年的肩头。
高一家长会,严涿就差举手发誓了。
“真不用。”严涿推着就要往肩上贴的黑脑勺,哭笑不得抓着谢奚桃松软的头发,“你上瘾了?”
谢奚桃诚恳:“严涿,别嘴硬。”
严涿嘴抽了抽,叹气说:“你以为我还是小时候吃了亏只会硬挺的小屁孩吗,大桃子,再有两年我就成人了。”
“哦。”不管严涿说什么,油盐不进的谢奚桃就是要靠上来。
严涿:“不就是个家长会,我是年级第二,我还要你安慰,那让你们这些年纪几十上百的怎么活啊。”
谢奚桃太阳穴青筋跳了跳,“严涿,你别得寸进尺啊。”
严涿:“我要嘴硬,我小狗。”
“行。”谢奚桃指他,“我要再安慰你,我小狗。”
说罢,两人的默契大赌约又成立了。
安慰者狗。
然而,严涿看着怀里这个蹭去的脑袋,心柔软成了一片,摸着她的头发,“心甘情愿做小狗啊?”
谢奚桃下巴蹭着他的衣服上下点了点。
严涿叹气,看向了对面的冰冷白墙,隔着一道卧室门,客厅清冷安静,再往铁门外走,楼道安静空旷,冰冷的像冷冻室,或许有男人依旧站在清冷月色下执着的看着严丝合缝的铁门,而当年跨不上台阶,摔坐在门口抱着腿哭,想要爸爸的男孩早已经消失了。
严涿想到那个弯腰颤抖,头往膝盖里埋,眼泪往裤腿上又蹭又藏的瘦小身影,念了声谢奚桃。
“桃子……”
“嗯?”谢奚桃环上他的腰,更紧的抱住他,脑袋在他怀里轻蹭。
“我也是小狗。”
谢奚桃:“我就知道……严狗,五月好啊。”
严涿低头,下巴碰上怀里的人。
“谢小狗,五月好。”
第61章 毒攻毒
大清晨的, 李珠只听见狗吠声一片,耳朵嗡隆隆的,她从厨房往外喊, “你俩, 吃完饭赶紧给我走。”
谢奚桃:“汪汪汪,我就不给你递包子, 你咬我啊。”
严涿:“行,一会别看我卷子。”
昨晚, 谢奚桃落下两道题还没做。
“不行, 你输了做我的小狗, 你就得听我的。”谢奚桃说。
“同理, 先按我说的做。”严涿说。
谢奚桃:“严狗!包子就在你那边啊, 你自己不能拿。”
严涿:“豆浆就在你眼前,你不能自己喝?”
“你替我喝了, 我真喝不下啦。”谢奚桃小声求他, 拽住他袖口撒娇,一边偷偷往厨房看:“严狗严狗, 今天是人家的小狗, 快听我的话嘛。”
严涿挑眉:“彼此彼此。”
两条狗对视半天,一个拿起包子怼了过去, 一个端来豆浆呼呼喝了。
谢奚桃乐, “一会能看你卷子吗?”
严涿:“今天老老实实听我的吗?”
谢奚桃:“汪!”
严涿:“哼。”
到学校, 谢奚桃赶紧拿了卷子研究那两道题,赶在上课前终于琢磨透了。
二郭头进来时, 她长松了口气, 心满意足的把卷子还给严涿,又笑着对他汪汪了两声。
班主任进来, 严肃沉重氛围也带来进来,插科打诨的,扭头说话的,还有嘻嘻哈哈不知又聊什么奇怪八卦的纷纷看向卷子。
二郭头平日虽然喜笑颜开,大大咧咧,扶着眼镜万事不过心的模样,但上课就是另一个状态,发起飙来跟英后有的一拼。
他上课提问题让人上来讲,没人敢随便站起。
这次,他在讲台上巡视,盯着下面乌压压埋下的黑脑袋,寻着目标。
谢奚桃察觉他目光朝这边瞥的时候,手肘迅速顶了顶严涿,轻喊:“严狗。”
这是赌约暗号,这么叫就得办事了。
严涿瞥她一眼,直接站了起来起身走到讲台边,让二锅头噎在嘴边要喊出的名字停下,“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讲题还得看严涿,你们啊,这都讲多少遍了,一个也不敢上来试试。”
他激动说着,下面的人全松了口气,谢奚桃轻拍胸口,大难不死劫后余生。
翟向渺转着笔,修长的腿直接迈过横梁踩上了谢奚桃的凳子,脚晃了几晃。
谢奚桃朝后挑挑眉:“感谢我吧,要不然让你上去,支支吾吾尴尬死你,你转校生神秘光环立马消失。”
翟向渺轻唔,“他怎么就上去了?”
谢奚桃抱臂骄傲,“今天可是严狗日。”
过会,严涿讲完题,粉笔投进盒子,拍着手上粉尘下来,坐下时就对谢奚桃说:“这道题下课抄十遍给我。”
谢奚桃瞪眼:“什么?”
严涿:“谢小狗。”
谢奚桃盯着他,三秒后卸了气,文具盒重重拍桌上,“抄抄抄,下节上课前就交给你,行了吧。”
严涿靠上后桌点头。
下课,动笔迅速的谢奚桃说:“严狗,你看何书都碰不到黑板最上面,你去帮他擦了吧。”
严涿朝她看了眼,扔笔上去了。
过来后,严涿:“谢小狗,去宣传部帮我把昨天照片拿回来。”
谢奚桃盯他两秒,推开凳子迅速跑了。
语文课,谢奚桃举手:“赵老师,这段诗朗诵严涿说他想试一试。”
英语课,严涿懒懒抬手:“老师,这段文章谢奚桃背的滚瓜烂熟,她来。”
化学课,谢奚桃:“老师老师,你的枸杞水都凉了,让严涿去接吧。”
物理课,严涿:“老师,你的课件谢奚桃说她想跑去拿。”
……
一上午的课结束,中午食堂两条狗的饭量都提高了。
谢奚桃:“严狗,你有没有自觉,你输了,你得听我的。”
严涿:“听着呢,谢小狗。”
两人对视,忽然都笑了。
谢奚桃把姜重重丢他碗里,“吃你的。”
严涿把盆子里的排骨甩给她,“打赏。”
谢奚桃:“不就是赢一次,真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