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胥白没有说话, 像是在走神, 又像很专注。
余寺言轻轻的抚了抚他的脸,温柔的问, “是疼吗?”
陆胥白的眼泪倏地落了下来, 余寺言突然觉得硬汉陆胥白和自己八斤八两,在他面前也一样破防好几次了,一时胸口闷得透不过来。
唉!闷得余寺言想胸口碎大石!
“给猪猪痛, 给狗狗痛,给楼下的小羊来痛, 我们陆教授不痛啊……”余寺言嘴巴不停的念叨, 双手顺着陆胥白的肩,像极了个迷信等级十级老奶奶坑蒙自己的弱智孙子的样子。
弱智孙子被他的举动逗笑了, 粗了嗓子,“不是那里疼, 是这里。”
陆胥白指着自己的胸口。
余寺言急忙转移位置,对着陆胥白心脏的位置又是顺气,又是急忙让小心测心率。
陆胥白虚弱的说:“这样没用。”
余寺言:“那要怎么办?”
陆胥白:“你好好照顾下自己长胖点,就会好了,看看都瘦成非洲难民了。”
余寺言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是故意的,“那陆教授躺床上这么多天,我没人做饭吃,你也知道我的水平,能保持这样,得亏是我底子好。”
余寺言严格按照刘东南的医嘱,仔细的照顾着陆胥白,他做饭不行,熬药却像是有天赋,需要的剂量火候,以及水和药的比例基本没有差错。
陆胥白的烧一点一点的褪了下来,万幸的是,他的心肺也跟着在恢复,没有造成什么不可逆的伤害。
半个月后,陆胥白已经可以下床了,余寺言坚持要给他喂药,喂着喂着就故意搞事情,还拿手机录视频,拍照。
一开始陆胥白纵容他,直到这天,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个奶瓶,把药汁倒进奶瓶,要像喂婴儿般要陆病人陪他演巨婴,气得陆胥白急忙忏悔,收回以后只要余寺言开心,对他做什么都可以的誓言。
本来余寺言熬药的活儿,换了成了陆胥白,他把那些苦苦的中药汁熬好,院长会带人来拿,有特别的病会和陆胥白商量治疗方案。
余寺言没事就把这些都记录在自己的手机里,不知道从哪天起,本来躲着他的孩子们,都喜欢来找他,孩子们越来越多,余寺言怕吵到陆胥白,就想尽各种户外活动,包括但不限于:踢足球,打篮球,放羊,老牛,还有抓蛇…
对于最后一个技能,余寺言打死都不自愿尝试,还被那些屁大的孩子当笑话笑了好几次。
“大明星今天的羊放得怎么样?”陆胥白见余寺言回来,停下手中的瓶瓶罐罐,急忙去给他倒水。
余寺言灌了一碗水,满足的“啊”了一声,把碗递给陆胥白,示意他再来一碗。
“我从来没有想过,水原来这么好喝,陆教授,你是施了什么魔法吗?”余寺言问。
生活有时候很奇怪,让你经历过人生大事后,赠予你的不止是伤害与沧桑,还有感恩和珍惜。
所有的飘渺虚无换成生日常中的盐油酱醋和锅碗瓢盆。
陆胥白没有说话笑着看余寺言,他抬手从后者地道的脏脏辫里夹出两根杂草,余寺言顺着他的动作贴了上去,双手换住陆胥白的腰,两人就这么互相凝视着,他们经历了很多,又仿佛还有很多没有经历。
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直到一股呛鼻的糊味扑面袭来。
“卧槽!烧焦了,”余寺言被看得脸都红了。
陆胥白:“让它烧会儿吧,我可以亲你吗?宝贝儿。”
余寺言:“……”
神经病,都特么着火了,还要亲亲?
要亲也就算了,还要问?
陆胥白低头亲了下凌乱中余寺言后,才迈着慢悠悠的步伐去了火炉边,淡定灭火。
自从陆胥白恢复可以上岗后,院长又腾出了间房给陆胥白当实验室,用来实验治疗π的终极药丸,余寺言在刘东南的指导下误打误撞把陆胥白的病治疗的差不多了,和陆胥白的体质有很大关系。
在后期的实践中还是有些弊端和病例没办法痊愈,也就是说,针对π的大面积传染,他必须得改良成可以适应大部分人批量生产的药丸。
余寺言笑陆教授每天重点工作是练丹,煮饭和开膛破肚。
傍晚的时候,余寺言会使出各种理由让陆胥白出来放松,夕阳西下,一般他们会在后面放羊的小山坡上散步,小山坡上的石子特别多。
余寺言找了颗树,用糖果指示那帮小孩儿人工把树下面的石子清空,应该是让林锦之飞了几把户外躺椅,往那地上一放,贫瘠的土地立马变成五星级观景台。
他们有时会像老夫老夫一般聊天,有时会在群鸟经过时接吻,有时就这么躺在那里,一个想自己的实验哪里可以改进,一个想自己演过的所有角色,如果现在来演绎,肯定会有更多的表演方式。
余寺言觉得自己的情绪越来越丰富,共情能力也越来越强,对于家还不及房车那张床有概念的他来说,居然也思念起远方的故乡来。
“还有两日就是除夕了,怎么过?”余寺言把腿架在陆胥白身上,戴着墨镜,嘴里叼着根枯草,假装自己在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