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煜这一怒,娇气包的形象碎了一地,完全不复以往的乖巧,他很庆幸安尔雅不在场。
  预料之外的是,他虫缩小了,精神力也随之缩水,并没有像他想象中一样斩下雌管所长惹虫生气的虫爪。
  那褶皱的“嘴”遭到攻击,牙齿猛地往回缩,“噗”地喷出一股难闻地气味。
  唐煜:“?!”
  唐煜阵阵恶寒,下意识屏住呼吸,差点直接晕过去,牙齿咬住嘴里的软肉保持清醒。
  醒着还有能挣扎一下,晕过去就没机会再醒过来了,他有雌君,两虫还有幸福的未来,他不想死。
  刑罚部的两只雌虫见雄虫有危险,紧急化成了虫型试图施救,可他们也中了招,虫型即便是比原本的样子大了好几倍,也不过只有中型汪汪兽大小而已,还没冲到近前就被雌管所长一爪拍飞,虫爪断裂直接昏死过去。
  雌管所长把猎物抓得极紧,唐煜只觉得内脏都要被它捏伤了,已经处于半窒息状态,欲哭无泪,松开手把光脑和安尔雅送给他的项链抛出去,实在是不想让这么珍贵的东西粘上雌管所长的味道。
  第一次见到长了满身屁 股的虫,真的…让虫很绝望。
  雌管所长顺手决了小敌虫,认知到了自己的强大后,开始准备享受杀死大敌虫的快乐。
  他把唐煜从楼道里面掏出来,对着楼外的灯光欣赏了一会儿,然后趁着敌虫援兵未至,举起另一只虫爪,朝着雄虫的头敲去。
  他想把唐煜的脑袋敲碎,那声音一定很悦耳吧——
  倏然间,一道白光凌空袭来。
  安尔雅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中,宛如神兵天降,他单手接住了雌管所长砸下来的虫爪,直接反手抓住、扯断,并毫无停顿,手化虫爪,斩下死死捏住唐煜的那只红黑色的恶心爪子。
  “雄主!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安尔雅用掌心接住从断爪缝隙中漏下去的唐煜,掏出纸巾把他裹住,回身一个鞭腿,把雌管所长踢飞出去,重重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没受伤,小年糕来得刚刚好——”看清楚来虫,唐煜心下稍安,哭唧唧唤两句雌君,一点也看不见和别虫叫板半个晚上的气焰,迷你手用力拍着安尔雅的掌心,满脸无助,“我想洗澡。”
  他不干净了,再不找个没虫的地方先洗一洗,雌管所长的味道就快要把他熏吐了。
  安尔雅从破损的墙壁处飞进楼内,捡起唐煜的东西揣进口袋里,担忧地凝视蜷缩在自己掌心的一小只,心里认为雄主一定是吓坏了,柔声道:“好,我来帮您洗。”
  安尔雅不敢让唐煜独自使用浴室,他担心雄虫被花洒淹死、或者被水流冲进下水道。
  唐煜仰头看自家雌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但安尔雅似乎并没有慌乱,而是不疾不徐拨通了一个光脑号码:“新研制出的g型缩小药剂通过不法途径流出,我的雄主中了招,我希望你们能在48小时之内给我一个解释。”
  g型缩小药剂?
  唐煜捕捉到了关键词,又想起安尔雅对付癞蛙时也是使用的药剂,猜测雌管所长对他用的药剂和安尔雅的药剂可能来自同一处。
  安尔雅简洁说完,急匆匆挂掉光脑,带着唐煜在刑罚部找了一间办公室,借用了洗手池。
  唐煜被暂时安顿在洗手池边,目睹安尔雅洁癖极重地给洗手池消毒,并续好了温水,不安地按住自己身上的纸巾。
  他原本是裹得睡衣,但睡衣已经碰到雌管所长的黏液,安尔雅就自作主张把睡衣给扔了,眼下这张纸巾是他唯一的遮挡物。
  “小年糕,我自己来可以吗?”唐煜不太想让安尔雅动手,缩水很多倍的精神触手探出来,柔软地缠上安尔雅的手指,带了些讨饶的意味。
  他现在这个挂件大小的体型,那个重要物件肯定更小。
  只要想到雌君的手在他身上摸摸蹭蹭、并且看到自己一点也不“威武”的样子,唐煜就非常抗拒。
  “为什么?”安尔雅动作顿了顿,凝视着扭扭捏捏的唐煜,敏锐地捕捉到雄虫耳尖的红霞,忍着笑意问。
  “我…”唐煜不知道该怎么和安尔雅解释雄虫尊严这件事,支吾了半天,梗着脖子道,“反正就是想自己洗。”
  安尔雅不愿意听从,又舍不得直言拒绝,便似笑非笑道:“这里没有保暖装置,并且随时可能会来虫,雄主您确定要自己洗吗?”
  唐煜多精明,说什么都不能让雌虫的小心思得逞,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道:“难道小年糕真舍得冻着我、还让别虫进来占我便宜?”
  一语正中命门。
  安尔雅语塞。
  虫族元帅溃不成军,妥协地背过身去,对着唐煜正前方燃起一团能量火焰:“雄主不要担心,您只是中了新型实验药剂,研发基地应该很快就会研制出解药。”
  言下之意,就是解药没出来前,他需要保持挂件形态。
  “好。”唐煜在庆幸保住了雄虫威严,压根没听出弦外之音,眼见安尔雅背过身,才小心翼翼拆下纸巾,滑进洗手池里,试图把自己洗干净。
  然而,唐煜很快遇到了新的困难——安尔雅临时给他搜刮来的沐浴露是桶装的,很大的一桶,更贴近古早时期的包装,需要先拧开盖子才能使用。
  他现在的个头只有一丁点,踮起脚尖才堪堪能碰到盖子,根本没法用力,就连精神触手都破不开眼前的沐浴露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