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吗?就那么喜欢?”霍褚河实在不觉得林青青身旁的少年有哪里好,也就那一双眼睛能看得过去。
  好吧,不仅仅是看得过去……
  “那个姓林的不好吗?我觉得他更有意思。”
  一个小个子怼着手指,不好意思地出声:“他们不是一个类型的,林公子太敏锐了,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还是喜欢安静乖巧的,林公子身边的郎君又美又安静,我想要他做我的驸马……”
  旁人不约而同地点头。
  霍褚河的脸更黑了,他还顶着殷昊的脸,一垮脸,俊美的五官散发出一股难言的气势,说不出的有威慑力。
  几个小姑娘畏畏缩缩地拥挤在一起,像一群小鹌鹑,瑟瑟发抖。
  霍褚河语气不好:“你们都要他?”
  小姑娘们频频点头,畏畏缩缩地看向霍褚河,眼中还有惧意,不知是惧怕霍褚河,还是惧怕殷昊的脸。
  “出息,一个男人就稀罕成这样。”霍褚河招了招手,史官放下笔,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跟着霍褚河转入神像背后,走进离开祭坛的地道。
  “哥哥,我也要画脸,我要漂漂亮亮地嫁给驸马。”
  霍褚河冷嗤:“完全不懂你们,那白衣少年一看便知不好惹,你们招惹他,恐怕要被咬一块肉下来,到时可别怪哥哥没有警告过你们。”
  “哥哥~”
  “不见棺材不落泪,随便你们吧。”
  再抬头,眼前便是一座古朴威严的黑色调宫殿。
  少女们开心地蹦蹦跳跳,纷纷回去自己的宫殿梳妆打扮。
  两个侍从走上台阶为霍褚河卸掉脸上的妆。
  霍褚河深谙易容术,但他不喜欢顶着别人的脸超过半日,他心中有执念,扮人讲究一个扮字,若长时间去演一个人,他的心性便可能被扮演之人同化。
  丢失自我,成为别人,是月氏易容之道的大忌。
  慢步走下台阶,霍褚河的真容显露在日光下。
  他有一张苍白的脸,浑圆的丹凤眼深藏逆火,鼻若悬胆,眉似黛色远山,嘴唇颜色偏暗,半挽起的长发装饰着金银发饰,随着步伐摇曳出耀眼晶莹的光芒。
  霍褚河换了一双短靴,个子骤然下降一个分米单位,从皮肤和眼睛看,倚然是个不足十三岁的少年人。
  他穿过几个过道,并未进入宫殿,而是走了很远的路再次回到祭坛,转身进入一个多人值守的房间。
  守着房间的人右手按在心口跪下行礼。
  “来了啊。”殷昊含着笑意的声音从窗边传来。
  殷昊身着华丽的贡品云锦,依靠在窗边,面朝着霍褚河,似乎一直在等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悠哉地转着一支长笛,长笛尾端系一根坠着流苏的玉佩,玉佩小巧精致,若细竹,用宝石镶嵌,光线明亮灼人。
  “小少爷不好骗吧。”殷昊笑道。
  霍褚河进门,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道:“他对你十分了解,你给的信息破绽也很多。你当真唤他小少爷?似乎从我开口,他便察觉了。”
  “倒是第一次这么叫他。”殷昊感叹道,“以前没这个机会。”
  霍褚河眼眸一转,晃动手中的杯子,不动声色地开口:“此人手下个个都是顶级高手,与你身边的闲鱼散兵不同,似是从同一个组织里训练出来的死士,想必他的身份比你更为尊贵。你是摄政王,那他是何人?”
  殷昊走过来坐下,随意捧起一杯茶盏倒茶,看着霍褚河,眼含笑意,像是在看一个孩童学算术。
  “你猜啊。”
  霍褚河刚要下结论,殷昊便讽刺道:“比本王身份尊贵之人,那便只有皇帝了。霍褚河,你当真以为宣国帝王如你这般不务正业,千里迢迢来这满是瘟疫的宜城找死?
  你可知宣国的江山有多大?
  本王在王位十余年,从未见过一个浑浑噩噩的王能活得长久。不知黍米几何,不通处世之道,有一日算一日地过日子,等待他们的便只有吞噬、死亡。”
  听出殷昊在暗骂他不思进取,霍褚河手腕翻转,刀刺落在殷昊颈边。
  粗暴地翻开他的手臂,露出那三颗鲜红的血痣,眼底透着杀伐戾气:“说!你冒充神的新娘,自投罗网的目的是什么?”
  殷昊笑着拨开刀刺,微仰着头,凉薄无情的眼睛里不见惧色。
  “倒也不必如此剑拔弩张,我自降身份,来这座只剩空壳的古月氏都城,还能是为何,我是来帮你们的啊。这块土地本身便是古月氏国的,你们难道不想夺回自己的国家吗?”
  霍褚河冷笑:“孤有多少能耐孤自己清楚,不需要你一个祭品来指手画脚,无论你是不是神的新娘,神祭日,孤都要你上去给孤的子民一个交代!”
  殷昊耸了耸肩:“荣幸之至。”
  霍褚河胸中被堵了一口气,发不出来,使着劲膈应他:“孤可看见了,姓林的那小子与一个少年关系极为亲密,那少年比你年轻,比你好看,最重要的是,他还……”
  霍褚河比了下身高,无不嘲讽之意:“比你高。”
  殷昊持着茶杯,笑着摆了下手指,像是一种无可奈何:“那人叫方子衿,你们可要好好查一查,否则被鹰啄伤了眼睛,莫要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