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弓箭交给姜映月,极其温柔道:“乖乖,你来试试。”
姜映月欢欢喜喜的接过弓箭,指挥道:“李桁,你离本宫近些,本宫射不到你。”
李桁沉默的挪动脚步,又站回了原来的地方。
姜映月在姜冕的指导下再次射出一箭,可惜因为力量不足,那箭矢只堪堪落在了李桁面前。
姜映月骄纵惯了,哪里忍得了三番五次的失败,只是碍于皇兄在此不好发作,便抿着唇,不再说话。
李桁看了看地上的箭矢,又悄悄地往前面挪了几步。
姜映月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不由气急,她猛地将弓掷在地上,冷声道:“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本宫么?”
李桁微微一愣,很快便跪了下去,却没有说话。
姜冕无意为难这位落难的小公子,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李桁今年刚刚十七,只不过比姜映月大两岁而已。
“罢了,他也不过是想让你射中,不必如此生气,”姜冕顺了顺妹妹的脊背,“等到秋狝的时候哥哥为乖乖打只小狐狸来如何?”
姜映月小孩儿心性,一听小狐狸眼睛又亮了起来,瞬间就忘记了方才李桁犯下的“弥天大错”,她亲密的挨在姜冕怀中:“那我还要一只小兔子。”
姜冕摸了摸她的发顶:“好。”
从未央宫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刻了,姜冕老远就看见贺恂套了马车正在宫门口等着自己。
他几步上前,与贺恂并肩:“你出来多久了?”
“刚刚才出来。”
姜冕撇了撇嘴,看来母后这次又同他说了许多。
“李家已经下狱了?”
贺恂一愣,他看了姜冕一眼,略有些无语,这位太子殿下还真是不谙世事啊。
“上个月便下了大狱,昨日李源和李迪拉去了午门,其余的男丁流放岭南,女眷充为奴籍。”
贺恂口中的李源是李桁的父亲,三个月前还是备受尊敬的大学士;李迪则是李桁的嫡长兄,五年前的状元郎,原本是翰林院最有前途的官员。
姜冕踩着锦凳钻进了马车里,他懒懒的靠着软枕,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腰带上的流苏穗子:“李桁呢?”
“他理应在流放的路上。”贺恂恭敬的回答,目光却落在了姜冕那纤细修长的手指上。
姜冕生得很白,手背上露出淡淡的青色血管,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很是……勾人。
“过来。”
姜冕轻笑一声,朝着贺恂勾了勾手指。
贺恂依言凑上前去。
姜冕捏住了他的下巴,漂亮的桃花眼闪烁着不明意义的光:“贺恂,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生得很漂亮。”
贺恂抿唇,他没说话。
姜冕见他不回答,似是有些无聊,随即便放开了手,道:“母后又同你说什么了?”
贺恂有些恍然,他抬眸看了姜冕一眼,似乎不太明白他刚才的动作意欲何为。
“没什么,一些家常而已。”
老套的回答。
每每姜冕问出这个问题,他总是能得到这个回答。
于是他也不再问,索性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起来。
见姜冕闭上了眼睛,贺恂的目光就变得肆意起来,他用眼神描摹着太子殿下的轮廓——从勾魂摄魄的艳丽面孔到修长白皙的脖颈,再到被腰带束起的窄腰,最终结束于微微曲起的两条长腿。
贺恂又觉得有些口干,他舔了舔干燥的唇,垂下了眼帘。
第四章 多谢殿下赏赐
马车晃动须臾,随着车前宦官的一声高唱,稳稳停在了东宫门前。
贺恂先行下车,看着侍女把脚凳放好,亲自扶着姜冕下来。
姜冕抓着他的手臂,白皙的手指在他袖口处留下几分温热。
“今晚你要回侯府么?”太子殿下一面向里面走着,一面问他。
贺恂原本是要回去的,可他听得出太子殿下的弦外之音,便道:“殿下有何吩咐?”
“前几日乔逸承进献了几本极为有趣的话本,等晚上的时候你陪本宫同看。”
贺恂心下了然,原来是收了好东西想要同自己炫耀一番。
只不过姜冕口中的齐云生可不是什么好人,此人乃是京城纨绔之首,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诗书文章却一问三不知。
齐云生乐于巴结姜冕,姜冕对他送来的礼物也十分受用,故而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
“不过殿下还是少同乔公子走动,若是让陛下知道了,您恐怕又要挨骂了。”
姜冕瞥了他一眼,反常的为曾出言反驳,反而心情颇好:“贺公子,这次他进献于本宫的可是实打实的好玩意儿,到了晚上……可要叫你好好瞧瞧!”
贺恂赫然听到“贺公子”这三个字,便知太子殿下现在正是得意时候。
平日里姜冕对他没几分好脸色,除了直呼他大名“贺恂”便是称他为“小古板”,如今肯赏脸唤他一声“贺公子”,可谓是心情极好。
或许是受了姜冕的影响,贺恂也开始盼望起夜晚的到来。
两人一同用过了晚膳,姜冕先沐浴过便让人铺了床。
新月如眉弯,灯影半昏,人影摇曳。
贺恂一进门便看见白日里风流美艳的太子殿下穿着一身中规中矩的睡袍,手秉经书,斜靠着矮几旁的软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