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下又问道:“林公子可是有事?”
  别是来赶他走的吧?
  林惊年走到沈安言面前后,随意扫了扫房内四周,见这里东西齐全,桌面也备着茶水点心,下人们并没有苛待和怠慢,便露出满意的神色,“家中事物繁忙,一直没来瞧过沈公子,是我失礼了,丫鬟下人们没偷懒吧?”
  他做了个动作,示意沈安言随自已一同坐下。
  沈安言坐下后才笑着温声道:“哪里,林公子身份尊贵,自然有许多事情要忙的,况且府上下人对我也十分照顾,我在这里吃好喝好,倒觉得羞愧了。”
  林惊年笑了笑,伸手要去倒茶,却发现桌面的茶水居然没了,面上的笑意顿时消失,眉头也拧了起来。
  他放下茶水,拍着桌面怒道:“来人!”
  沈安言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已哪里说错话了,下意识就要站起来认错。
  可没想到外面的下人急匆匆进来,尚未来得及说话,林惊年便怒斥道:“沈公子身为我们林府的贵客和恩人,入了府时我便交代你们要好生照顾,而今竟是连茶水都没有,你们便是如此待客的吗?!”
  下人们顿时跪地求饶,沈安言也回过神来,尴尬道:“茶……茶水是我方才喝完了,没叫他们重新泡上,他们也是不知,怪不得他们。”
  林惊年再看向沈安言时,脸色好看了许多,声音也十分温和,“你是我林府的贵客,丫鬟下人们伺候自然得周到些,哪有贵客出言命令了才去做的道理?是我管教不当,倒令沈公子看笑话了。”
  沈安言还要说些什么,林惊年却已命人将那些下人拉下去处置,但不知如何处置。
  或许是重新发卖,或许只是随便打几棍子……但这都是别人府上的事情,沈安言就算暂住在此,这些下人也是因为伺候他不周到而被处罚,他也没资格管太多。
  三言两语间,林惊年已经替他换了一拨下人伺候。
  这次,下人们不但很快煮了新的茶水上来,还把点心也换成了新的,言语和行为上也恭敬了多少,仿佛他不是贵客,而是林家的祖宗。
  处置完下人们后,林惊年给沈安言倒了一杯茶水,沈安言受宠若惊地捧了起来,等着对方主动开日。
  果不其然,林惊年喝了一日茶水,又笑着道:“沈公子,在府上住了这几日,可觉得哪里不适应?还习惯吗?”
  沈安言客气道:“自然是习惯的。”
  “那……”林惊年故意顿了顿,也给了沈安言做好心理准备的时间,他笑了笑,继续道,“沈公子可愿一直住在我林府?”
  沈安言猛地看着他,装出一副震惊又窃喜的模样,像是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这……林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惊年看着他的反应,十分满意,便凑近了些,继续说道:“沈公子,我这人向来不喜拐弯抹角,我瞧着沈公子与也我十分投缘,我便直说了,沈公子……可愿意入赘我林府,娶鸢儿为妻?”
  沈安言:……踏马的,果然是这样!
  其实除去林鸢这人比较脑残,又比较刁蛮不懂礼数还喜欢作死之外,她真的没有任何毛病了,出身显贵,是嫡小姐又备受宠爱,长得漂亮身材也不错,能娶她入赘林府,对沈安言这种身份的人而言,是极好的选择。
  但林鸢太会惹事了!
  要是他没猜错,林惊年奉令前去处理官员狎妓一事,应当是个极好的任务,但同时也是个麻烦的任务,那位摄政王殿下钦点他去处理,应当是存了提拔的心思,也是要将他纳入麾下,按理,林惊年此时应该在牢狱审问那些官员,或者在摄政王那边汇报情况……
  可眼下却还有空闲出现在他面前说这些事情,想来……林鸢出现在那府邸的事情还是瞒不住那位摄政王,林惊年这是被林鸢连累了。
  难怪近来府上气氛这般沉重……
  他不知朝堂之事,却也能猜到,林御史应该也被弹劾了。
  还是那句话,古人最重清誉,一人犯错尚要株连九族,一人不要脸面,自然也是全家人都被指指点点。
  沈安言自知身份卑贱,但林鸢这种脑残那么会惹事,搞不好哪一天就会搞出株连九族的重罪,他可不想每天都生活在随时会被杀头的阴影里。
  但也不能拒绝得太明显。
  所以,沈安言先是表现出十分激动,又害羞,又不知所措的模样,随即……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面上的笑意就渐渐消失了。
  这演技,放到现代也是要拿奥斯卡奖杯的,更别说糊弄一个林惊年。
  林惊年察觉出了沈安言的为难之处,便轻声问道:“沈公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话刚说完,沈安言便直接站了起来,朝着他跪下了。
  林惊年被吓了一跳,急忙站起来要把沈安言扶起来,沈安言却羞愧得连头都不敢抬起,哽咽着说道:“不敢欺瞒林公子,我……沈某身份卑贱,根本配不上林姑娘。”
  林惊年也单膝跪在地上,双手还搀扶着沈安言的胳膊,蹙眉着急道:“沈公子这叫什么话?你才华横溢,又颇有见识,当日在那府邸的情况我亦查问出一二,若是没有你,鸢儿只怕……你虽出身不如鸢儿,但出身也不能自已选择,何来卑贱之说?”
  选中沈安言当林府的上门女婿,也不是林惊年的擅自决定,而是他与父亲观察了沈安言许久之后做出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