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副模样,无非是又心生了不满。
  好在家中的利器都早早被她扔了出去,王氏有些难受道:“大夫不是说了?这病是能治好的,你莫要心急啊。”
  脑瘫怎么可能会治好,无非是她说来让孙子舒心的话罢了。
  王氏看见孙子的情绪明显比刚才平静不少,这才送了口气,然后亲自把水喂到孙子嘴边,看着他一点点喝下去,喝完后,拿起帕子擦去嘴角的水渍,道:“快睡一会儿吧,奶奶去院子里给你熬药,啊。”
  孙子在她的帮忙下躺在床上,慢慢闭上了眼。
  看着孙子的面容,王氏没忍住又揉了揉眼睛,随后捡起地上掉落的芦杆拿去外面清洗。
  大夫开的药她中午也喝了,之前觉得有些头晕眼花,但经过刚才一事后,她明显比之前稍微清醒一些了。
  她带着这股情绪拿出药开始熬,院子里的药味也逐渐浓郁起来,在这股浓郁的药味中,王氏终于想起了她刚才忘记了什么。
  她忘了她生病是因为知道徐家人要来的消息。
  然而思绪一旦发散,便就停不下来了。
  她脑海中再次不由自主的出现那双黑白分明,眼里夹杂着滔天恨意的眼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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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2 ☪ 糙汉和他的小娇夫(十五)
  ◎浮囊模样!是鬼吗!◎
  那个时候。
  家里缺钱, 但儿子读书又要花钱,她原本是想多做几个活看看能不能勉强维持一下生活,但是她发现根本没用, 做零散活儿挣来的那点儿钱还不够补贴家用,可儿子读书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 太守家的下人找上门来。
  说只要他把徐家的大儿子徐安阳推进水里, 便会给她十两黄金。
  而那会儿正值寒冬。
  把一个孩子推下水, 就是不死,也会落下终身的残疾。
  可……
  如果是银钱她还会犹豫,可那是黄金啊!
  他们家太需要这笔钱了,只要有了这笔钱,何愁下半辈子?
  王氏的一念之差, 让她同意了这场交易。
  徐家两兄弟相差两岁, 又都是稚童, 五官都没有张开, 她在徐家当奶娘的时候, 也只能靠着衣服来分人。
  那天, 她记得徐安阳穿的是一身绿色棉袄,在荒凉的季节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原先她还发愁,怎么把人哄到湖边, 结果转头就看见穿绿色棉袄的稚童一蹦一跳的去了还没结冰的湖面上。
  那湖水有下人照料着,自然不会结冰。
  在利益的趋势下, 她没有半分犹豫的把人推下去, 可就在推下去的一刹那, 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对面响起, “你在做什么!”
  这一巨大声响让本就做贼心虚的她顿时一个激灵,抬头看去,湖对面竟然还站着一个穿着绿色棉袄的稚童。
  鲜艳的绿色仿佛给她当头一棒。
  怎么会?
  怎么会有两个穿绿色棉袄的小孩?!
  还不等她思考自己推下去的是谁的时候,对面的孩童便道:“谁让你推我弟弟的!阿才!阿才!快来人啊!”
  但这一天是下人们出去采买的时间,徐府的下人少的可怜,而位处后方的花园里更是寥寥无几。
  但也不是没有!
  他的呼喊瞬间让远处的下人飞快跑来,听见动静的王氏顿时就慌了神,踉踉跄跄的朝着大门的方向跑去,而对面的那个孩童扑通一声,跳进了湖里。
  彼时王氏只顾着慌不择路的逃跑,从徐府逃出来后便朝着家的方向跑去,因为担心徐家报官,便连东西都没怎么收拾,只拿着钱财北上逃亡。
  待远离渝州后,回过神来的王氏才意识到,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那么慌张。
  因为她居然在一个什么都不懂,七八岁年纪稚童的眼里,看见了滔天的恨意。
  仿佛当时站在她面前的并非是孩童,而是历经世事的成年人。
  那样的眼神,让她在逃亡之后,连续做了一年的噩梦,所以当听到徐安阳要来晏家的时候,她才生了逃避的心思。
  因为她太害怕了。
  以至于带着这种害怕的心理,她在往后的日子中一直在刻意逃避回想。
  然而如今,她不得不回想。
  许是因为那一年噩梦的原因,虽然现在回想起那道眼神,心底还是犯怵,但到底是没了当年的那种恐惧。
  以至于她竟然在回想中觉得有个地方比较奇怪。
  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神,好像并不是冲着她的。
  王氏想了想,又自我否定的摇了摇头。那眼神不是冲着她,难不成是冲着他弟弟徐清辞吗?
  怎么可能?
  -
  临近入秋,中午的日头比以往更燥,但下午却比往常多了些凉爽的风,在这种氛围下,王氏有些昏昏欲睡。
  但心里惦记着孙子,便强行撑着没有睡着,然后把熬好的药喂着孙子喝下后,便起身赶忙朝晏府赶去。
  自从孙子出事后,她便把情况和晏家说清楚,晏家也允许她白天在府内干活,夜里再回去照顾孩子。
  按理来说本来今天用再回去的,左右天都要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