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屿闲原本是在专心致志地想着事情,结果那道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身上有什么宝贝似的。
  被盯着有些不自在的黑衣青年抿了抿唇,随后转了个身,背对着花满楼。
  见状,花满楼唇角微弯,那双漂亮的眼睛也完成了月牙。
  自汴京到江南大概要用十几天,两个人倒是没那么得紧张,因此在路上便没有那么的赶,慢悠悠地像是在郊游似的。
  池屿闲坐在马车上,虽然路面很平整,但难免会有些摇摇晃晃。
  坐着坐着,他便困了起来,头倚在车壁上一点一点的。
  “砰”的一声,池屿闲头猛地撞到了车壁上,困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眨了眨眼睛,眉头皱着,抬手试探地摸了摸额头。
  还好没肿。他在心里暗自想道,头上隐隐传来些许的疼痛,只不过很快就缓了过来。
  “还疼吗?”
  “还好。”池屿闲低着头,一抹冷白晃入了花满楼的眼中。
  一股轻柔的力道猛地按压在刚才被撞到的地方,指腹柔软中带着一层薄茧,和光滑的肌肤相碰时引起了一阵酥麻。
  池屿闲浑身猛地一颤,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地不自在了起来。
  好在花满楼只是检查地摸了摸,发现没什么问题之后便松开了手:“还好没肿,一会儿抹些药就好了。”
  “不用抹药。”
  池屿闲上身往后仰了仰,连忙和花满楼拉开了距离:“只是轻轻碰了一下。”
  听到他的这番话,花满楼无奈地稍微摇了摇头,对方这么不在乎,仿佛刚才那一声响不是自己发出来的一般。
  “真的没事。”
  池屿闲往旁边挪了挪,侧过脸固执地说道。
  “好,”花满楼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只好妥协,“你小心一点。”
  “嗯。”
  池屿闲答应了之后便再次闭上了双眼,闭上眼睛之后,他身上那种阴沉的气质便减少了不少,看上去倒是温顺了不少。
  知道对方对视线的感知很强,花满楼便收回了落在对方身上的目光。
  但……
  花满楼抬手扶额,他也描述不出来自己此刻的心情,像是被塞满了棉花似的,鼓胀极了。
  在他晃神的这段时间里,不远处的池屿闲再次瞌睡了起来,头似小鸡啄米似的一栽一栽的。
  哎。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花满楼撩起衣摆弯腰站了起来,随后便在对方身边落座。
  若是平常有人突然坐在他身边,他定会警觉地醒来。但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池屿闲也只是稍微掀开了眼皮,看来人是花满楼之后又闭上了双眼。
  看到这一幕之后,花满楼是真的笑了,但他也知道不能笑出声来。
  池屿闲侧坐着,头抵在车厢上,满脸的困倦。
  对于对方的起床气花满楼还是知道的,于是只是坐在那里没有轻易地做出什么动作。
  不过……他不动并不代表对方不动。
  没一会儿,刚才还靠在车厢上的青年身子一晃便往旁边倒。
  一股淡淡的暖香闯入鼻腔,正在迷迷糊糊地睡觉的池屿闲嗅到之后身子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察觉到肩头的重量,花满楼眉眼弯弯,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
  或许是注意力一直落在对方的身上,以至于他轻而易举地看到了对方裸露在外的手腕。
  漆黑的衣袖和冷白的肌肤对比极其鲜明,更别说池屿闲的手腕很漂亮,足以称得上是艺术品。
  只不过,花满楼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
  清瘦的腕骨上,一道伤疤格外的明显,很深,不像是寻常的伤。
  这个状态,似乎是半年前受的伤了。
  花满楼皱着眉,回忆着半年前的事情,总算是想起来这道伤口了。
  只是……他明明记得当初那道上并不严重,并不会留这么惊人的伤疤。
  难不成……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花满楼的脸色隐隐有些难看,低垂下眼眸,向来柔和的脸上竟然没有什么笑意。
  等池屿闲睁开双眼的时候,车厢里昏暗一片。
  脑子此刻还在被睡意占领着,他意识还有些不清醒,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听到了那道熟悉的温柔声音时才回过神。
  “醒了?”
  池屿闲眨了眨眼睛,神情明显有些怔楞。只不过他很快就回过了神,刚才还困意朦胧的双眼顿时瞪大。
  现在的这个姿势,这个视线,他竟然靠在花满楼的肩膀上?!
  黑衣青年被吓了一大跳,猛地直起身子:“抱歉,我刚才睡着了。”
  他下意识地道着歉,低敛着眉眼一副做错了什么事情似的。
  刚想开口说话的花满楼顿时一愣,被他这幅模样给弄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没事。”
  花满楼柔和一笑:“还困吗?”
  “有点儿。”
  池屿闲尴尬地笑笑,有些不自在:“这是到哪儿了?”
  听到对方有些明显地转移话题之后,花满楼无奈地勾了勾唇角,然后便回答了一个地方。
  “看来最迟后天就可以到了。”
  池屿闲说道,然后便撩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已经变得漆黑了,厚厚的乌云遮蔽着月亮,就连星星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