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屿闲皱着眉,想了片刻没有想明白之后便放弃了。
  他合上光屏,打了个哈欠之后便倒在床上睡下了。
  一。夜无话。
  翌日,向来喜欢睡懒觉的池屿闲竟然一大早就起来了。
  他先是在楼下吃了一碗素面——小份的,吃完之后就去街上逛了逛。
  周围的摊贩吆喝着,一些卖早点的摊子这个时间段正热闹,各种早饭的香味四下飘荡着。
  快入冬了,街上还有扛着冰糖葫芦沿街叫卖的。
  池屿闲的目光从红彤彤、看上去就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上移开。
  他出来并不是为了买东西,而是在观望着,想要找一个工作——说是工作也不恰当,就是当街卖艺。
  到时候耍耍刀——池屿闲的步伐突然一顿,停在原地略微沉思。
  他的刀好像碎了。
  这下倒好,连唯一的赚钱方式都没了。
  池屿闲无声长叹一声,皱着眉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去做保镖?他认真地思考着,不过有钱人好像也不需要他去做保镖,家里应该不缺人。
  赚钱之路还没开走就已经坍塌。
  难不成他天生和钱无缘?不管怎么努力手里也握不住几个子儿。
  这么一想,池屿闲心情顿时低落了起来,甚至都感觉头顶有片乌云在一直跟着他。
  周围经过的人时不时地抬眸看一眼站在路边微微低头的黑衣男子,对方飞眉入鬓,五官深邃,看着就很硬气,只不过心情看上去不是很好。
  也许是察觉到了周围的视线,池屿闲微微下压了伞沿,将自己的脸给遮了个大半。
  他继续往前走着,不远处是一个茶摊,因着是早上,摊子上的人也不是很多,零零散散地坐了两三桌,看衣着打扮应当是小贩之类的。
  可能是想要引起同伙的注意力,讲话的人特意拔高了音量,和他那副故作玄虚假似压低声音不像让人听见的样子截然不同。
  “城东老陈家的闺女昨天晚上回来了!”
  周围的人听到这句话之后纷纷脸色大变,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似的。
  “老陈闺女不是已经……”旁边的一位肩搭布巾的中年男子压低了声音,“死了吗?”
  “这事儿就奇怪在这里!”
  池屿闲从这个茶摊经过,本来是对这件事情不敢兴趣的,但无奈对方讲话的声音太大了,他想听不到都难。
  在对方的描述下,老陈已经下葬的闺女身穿红衣披头散发地从坟里爬了出来,半夜敲开了家门。
  熟悉的衣着打扮成功地让池屿闲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被伞面遮住的脸色微凝,有些严肃。
  所以,他昨晚还是见鬼了吗?
  池屿闲回想起昨晚的那一幕,眉头紧蹙,毕竟当时对方的反应并不像鬼,更像是被他吓了一跳。
  这么一想,他便没有再继续思考下去了,摊贩说的话在他心里也只不过是小事一桩,不值得挂念。
  *
  整条街逛下来,别说是镖局了,就连一个卖艺的地方都没有找到。
  池屿闲心都凉了半截,分明是晴天,却像是站在冰窖中一般。
  他抬高伞沿望了一眼天空,湛蓝湛蓝的,只有一两片云彩在上面飘荡着。
  不至于真的连个工作都找不到,黑衣青年低下了眼眸,棱角分明的五官被伞面的阴影完全遮挡。
  大不了去搬砖。
  不过这个想法并没有成功地实施——池屿闲看着面前熟悉的人影,不由得感叹着世界真小。
  要不然,怎么每天都能遇见花满楼?
  对方就像是一个发布任务的npc似的,只要一靠近对方就会得到奖励。
  这么一想倒是有趣,池屿闲一时之间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听到动静的花满楼无奈地开口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他收敛了脸上的笑,随后打量着衣冠楚楚的白衣男子,“这样不太好。”
  池屿闲说的是被对方撞破窘境之后邀请他去百花楼住着的事情。
  虽然一起吃了饭,但好歹没有留宿,他们这才认识了几天?这就要住到对方家里?
  哪怕是花满楼主动的,对方也确实是热情好客,但池屿闲还是觉得有些麻烦对方。
  他拒绝得太果断了,甚至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但在花满楼的视角里,他们已经认识半年了——虽然只是通过鹦鹉来往,但也算是认识了不是吗?
  可惜池屿闲并不知道这一点,还在为可能会麻烦花满楼而感到不适应。
  当初他都可以因为担心之后会麻烦到陆小凤而和对方分开,此时就更加得不会答应花满楼了。
  池屿闲站在树下,旁边是热闹非凡的酒楼,对面就是一身白衣不染纤尘的花满楼。
  “我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这样对你不公平。”
  他一边说着,一边扯下来了自己腰间的钱袋子:“喏,里面没几个钱,晃晃都听不见响。”
  花满楼听着他的话,唇角上扬,眉眼都柔和了几分。
  只不过,池屿闲最终还是住在了百花楼里,原因很简单,对方只是说陆小凤在百花楼也有房间。
  像陆小凤那么喜欢惹麻烦的人都可以住在百花楼,他怎么就不能?
  “陆小凤听到了会哭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