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身前的男人还不打算放过她,在她收回手后,还伸着湿漉漉的手拉了下她的袖子:“再来点水,宝贝……”
  水滴打落在地砖上发出轻微的细响,男人语调绵缱,嗓音低磁微哑,灼烫吐息也近在耳畔,再加上这暧昧的称呼,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温瑶心脏慌跳,终究是没忍住道:“季明尘,你说好了的……”
  可这狐狸精不仅没有半点自知之明,还无辜着表情低眸看向她:“什么?”
  “和我保持距离。”
  季明尘长睫下的眸色微顿,旋即道:“我给你玩我的火,你却不给我玩你的水,什么道理?”
  “?”
  温瑶绯红着脸,深吸一口气,可千言万语对上他那张完美且无辜的面庞时,她又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问题。
  他季明尘也不是今天才这样,他一天天的就知道玩,脑子不正常也正常……
  也许不是故意的,是她想太多了?
  温瑶手指收拢,低软着嗓音轻声道:“谢谢你为我包扎伤口,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极其不自然地说完这句话后,她也不太敢看他,迅速退开一步转了身。
  可手刚放上门把手,背后就传来男人磁性低哑的嗓音:“温瑶。”
  听到这声连名带姓的暧昧轻唤,温瑶心脏微鼓,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让她感到万分忐忑……
  季明尘掀起眼皮看向她,灯光映进他的桃花眸里,如落了碎星般,闪烁间隐有深情和无奈流露:“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不明白?”
  温瑶站定了脚步,却不太敢回头看他:“……什么?”
  “……”
  气氛诡异地沉默了良久,最后终究是温瑶有些耐不住,打开房门道:“很、很晚了,我明天还要去训练营报到。”
  季明尘望着她逃也似的消失在门口,低眸看向自己的手,半晌,白皙的手心兀自生出火焰,将那些湿痕烤得水汽氤氲。
  待那雾色散去,他才稍有些落寞地垂了眼睫。
  明明耳朵也红了,呼吸也乱了,却依然在抗拒和他接触。
  一次两次他姑且可以理解为她在害羞,次次如此,倒让他不是很确定了……
  她究竟是根本没能忘记沈逸川,还是真如沈逸川所说的,她最厌恶的人其实是他,就算身体无法抵抗他的蓄意引诱,也打心底不愿意接近?
  她对他的好难道只是因为要还恩情,而并非真正对他动情?
  “……”
  ……
  温瑶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心情久久没有平静下来,她先是在柔软舒适的床边坐了会儿,而后又回到了书桌前的椅子上。
  最后颤着眼睫低眸,轻轻撩开自己的袖子,用手指戳了戳有些发麻的手臂……
  手臂上的伤口涂了药之后几乎没有痛感,舒服又清爽。
  季明尘以前不愧是个医学生,他缠绕的绷带松紧得宜,规整有序,连最后打的结都比她打的好看,都系成蝴蝶结了。
  温瑶盯了会儿手臂上的伤,又重新放下袖子捂了捂脸,缓了很久,才勉强从脸红心跳中缓过劲来。
  她一时间,不知道他们俩谁问题更大一点……
  不禁也有些怀疑,她……难道是喜欢他吗?
  可他们也没接触多久吧……
  她喜欢了沈逸川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就因为身边换了个人,就轻易喜欢上了呢?
  难道她是隐藏渣女,见一个爱一个?
  “……”
  至于季明尘……
  其实来东洲的这几个月,温瑶也有许多个瞬间,暗暗怀疑过季明尘是不是喜欢她。
  但一番推测下来,她总感觉应该不是的……
  他本质就是这样的人,狐狸精似的四处招摇,逢人就撩,但凡与他对视他就抛眼神钩子。
  别人谴责他吧,他装无辜,一副“我做什么了吗”的单纯模样,别人上当了脸红心跳吧,他又反过来轻飘飘的嘲笑,主打的就是一个恃美行凶,游戏人间。
  她到现在都记得当初在北洲雪原他放出的骚话名言:
  “你说你跟着沈逸川有什么好,你不如跟了我,我保你吃饱穿暖,下半辈子不愁。”
  “你这把刀不好看,我给你换把枪怎么样?”
  “能被温小姐亲手捅刀,我荣幸之至……”
  “好看的人就应该跟好看的人在一起,就比如你跟我……”
  北洲雪原,他有次遍体鳞伤,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她当时路过,犹豫着该不该补上一刀时,他虚弱地朝她咳血,硬生生靠美色博取了她的同情,让她没忍心下那个手。
  结果怎么着,结果她走远后没多久,一辆越野车停在她身边,车窗降下,里面衣冠整洁的白衣男人朝她礼貌微笑:“谢温小姐不杀之恩。”
  苍平山脉,他们两人迷路了共同找出路那回,他专心致志在地上画画,她以为他是在画什么方向图,结果等她上当凑过去看时,他说什么,他说:“你看,如果我们有了孩子,长这样……”
  明目张胆的调笑,佯装无辜的卖惨,例子多得简直举不胜举,甚至有很多时候他们明明没多少冲突,就是因为他人骚嘴贱又爱演,逼得他们那一队人追着他杀。
  就算他现在收敛了很多,那也只是因为他们不再是敌人,他觉得不好玩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