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距离她先前几日练剑的地方十分近。
  桑宁宁看了左仪水几眼,心中暗自下了决定。
  ——明日定要来得更早些!
  她收回目光,转身打算绕开左仪水,孰料却被对方叫出。
  “小师妹。”
  很冷的嗓音,宛如冰雪。
  桑宁宁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转过身行了一礼,而后没有半句虚言客套,干脆利落地问道:“左师兄叫住我,可是有事要说?”
  左仪水微微一怔。
  他没料到桑宁宁如此直接,跟没想好自己到底有什么话要说。
  或许想说那日比试的剑法,或许想解释一下自己当日只是误会她欺负了云惜师妹并非全然无礼,或许想恭贺她“簪玉容”上大放异彩,力压群雄,或许是想邀她比试……
  但莫名其妙的,当桑宁宁转过头时,左仪水却都不想说了。
  他不说话,桑宁宁倒也不催。
  她只是站在原地,一双黑黝黝的眼直直地看着他。
  像是……
  像是幼年养过的那只猫儿。
  平时看着呆呆的,却又有着无法驯服的野性。
  少年沉默了许久,方才冷冷吐出了一句话——
  “你,吃早饭了吗?”
  很突然,也很突兀。
  但是站在中心的两人都没觉得的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没有。”桑宁宁道,“练完去吃。”
  左仪水:“……嗯。”
  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桑师——云惜师妹是桑家长女,也是先前家中为我定下道侣,那日我以为……”
  能主动说出这些话,对于左仪水来说,已经是极为难得。
  但是——
  “师兄不必解释。”
  桑宁宁握着自己的木剑,耍了剑花,而后平静抬眸道:“这些事情,与我无关。”
  无关吗?
  好像是这样的。
  左仪水想到,曾经自己听闻长辈说起这些事情时,也是极不耐的。
  那时的左家,还没有完全落败,他也不必过于在乎这些身外之事。
  ……
  所以现在他该怎么做?
  又该说些什么?
  从没有人教导过左仪水这些。
  他顿了顿,开口邀约:“既然小师妹尚未——”
  “三师兄!”
  一道娇俏的声音传来,桑宁宁眼皮子都不用掀,也知道来的是谁。
  有些晦气。
  听着就很妨碍她练剑。
  她桑宁宁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桑宁宁又忽得抬头。
  她看着身后已经挽住了左仪水胳膊的桑云惜,又看向了旁边的左仪水,抬起了下巴:“左师兄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左仪水感受到胳膊上的温度,抿了抿唇:“并无。”
  他姓左,受家族荫庇。
  他有他不得不担负的责任。
  很好。
  桑宁宁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样一来,左仪水就再也没借口来烦扰自己了!
  果然,在人际交往方面,她桑宁宁是个绝对的天才!
  桑宁宁利落转身。
  “小师妹,早。”
  伴随着含笑的嗓音,一道身影轻飘飘地落在了她的身边。
  桑宁宁毫不意外:“大师兄,早。”
  为防止他也开始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浪费时间,桑宁宁脚步毫不迟疑地向前,口中更是坚定道:“我要去练剑了。”
  因着左仪水的废话,她已经耽误了二十几个剑招的功夫了!
  容诀轻笑了一声,也跟着她往前走:“我知道。若是小师妹愿意,不妨与我一起练几招?”
  桑宁宁脚步顿了一下。
  很显然,与容诀对练,只要对方认真起来,基本等同于被他一招秒。
  但是——
  “好啊好啊!”桑宁宁两眼放光,用前所未有的期待的语气开口道,“不如现在——大师兄现在有空吗?”
  容诀不觉好笑:“我既然来问你,自然是有空的。”
  他看了眼桑宁宁手上的木剑,抬手时衣袖上浮翩跹,落下时掌中已经有了一截木枝。
  “你尚未拿到自己的剑,我也不欺你。”
  容诀一手握住木枝,一手背在身后,语气自然道:“来。”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桑宁宁冲了上去。
  “嘎吱”一声,木剑断裂。
  好慢……不对,好快的剑!
  桑宁宁不由睁大了眼睛。
  此时此刻,她方才意识到,原来在先前指导外门弟子时,容诀也已收敛许多!
  那他的真实实力,到底……
  乍一发现这件事,桑宁宁难免心浮气躁,就在此时,对面人淡淡的声音传来。
  “心无杂念。”
  容诀将木枝如长萧般横在胸前,捻出一道灵力飞向那段成两截的木剑,将它恢复如初。
  他语气平和道:“再来。”
  ……来就来!
  桑宁宁摇了摇牙,握紧了手中木剑。
  这一次,她决定虚晃一招,再从侧面进攻!
  “不错。”容诀赞许地点了点头,“张弛有度,迂回有略,比之前长进许多。”
  与此同时的,是他毫不留情的回挡。
  于是“咔嚓”一声,木剑再次断裂。
  桑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