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冬青点头。
  哥儿立马斜睨他爹一眼,一副“我说了吧”的模样,男人无奈笑笑,“你们果真都要了?”
  乔穗满凑上前,拿起筐里的林檎仔细看看,“对,但是我们今天出来没带板车,不好运回去,你能不能给我们送到下河村去?”
  “哎呀,你看这多巧!”男人高兴地说,“我住河东村,不远,那你看我是现在就给你们送去?”
  “可以,正好我们要回去了。”乔穗满说。
  一路走一路闲聊,乔穗满才知男人叫唐啸,是河东村的猎户,那边山多,猎户也多,他技艺不精,只敢在外山转转,只有人多才敢进深山里。不过这样打到的猎物也够一家生活得不错了,前些年挖了山上的几棵林檎树苗回家种,刚第一年结果,趁着天冷还没上山就都拉到集市上卖了。
  因为是山上的野林檎移到家里种的,果子并不似别家精心伺候长出来的好看,在集市上摆了好一阵也没人买。反倒是好些试吃的,试了一个还不够,还要再试一个,不给了还要骂他们拿野果子装成林檎,总之就是很闹心。
  也是这样,唐果儿无意间听见乔穗满想买果子才壮了胆子凑上前问他们买不买。
  这笔生意做成对两家都是好事,乔穗满不必再寻摸鲜果,唐家除了林檎树还有两棵柿子树,乔穗满一并定下了二十斤,唐啸给他们便宜算,十文一斤,市价都是十二文呢。
  快到村口时,乔穗满没让陆冬青一块,而是让他去李木匠家里定好桌子柜子还有床,村里人多,他自己带唐啸和唐果儿回家就足够了。
  到家时苗莲花在院门口扫地,陆雪松打了一筐草抓了一小包地龙正切碎了喂鸡鸭,看见他带着两个陌生人还有一板车的林檎都惊得停了手里的活,帮着一块把林檎搬到堂屋里。
  河东村说远不远,唐啸知道下河村分了好几户难民在西边住的事儿,乍一看收拾得规整干净,竹篱笆围起来的院墙紧密又结实,里头还有一间砖瓦房的新屋,愣是张大了嘴,这、这叫难民啊?!
  唐果儿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小声说了句让他别丢人现眼的,这话被陆雪松听见了,没忍住笑出声,倒把唐果儿闹了个脸红。
  果子送到家,唐啸和唐果儿拿了银钱就走了,柿子等明儿唐啸送来了才结账。
  今天一下花了一两二钱并七十五文买茶叶和鲜果,明日干花和柿子还要花上四钱左右,陆冬青拿了一两银子到李木匠家里,剩不了多少,加上要买糖,三两银子铁定是要花出去的。
  但这一下铺子开业后两三个月的事儿都不用愁了,乔穗满还是高兴,即便用了三两,他和陆冬青也还有十六两呢,况且他觉得,开张前这半个月就能挣回来了,因此并不很心痛,兴冲冲地和苗莲花陆雪松讲铺子的事儿。
  哪怕早就知道,听见屋契到手了,苗莲花和陆雪松还是笑得合不拢嘴,可惜屋契还在陆冬青身上,不然能让陆雪松念给苗莲花听呢。
  陆冬青没耽搁太久,乔穗满刚热了锅准备做饭时他就回来了,拿出来一串铜钱:“和李木匠说了许久,最后收了九钱银子,十天后去取。”
  乔穗满乐呵呵的,他原想着能剩五十文就不错了,没想到还多了一倍,他夸道:“越来越会做生意了,陆掌柜。”
  陆冬青嘴角扬得高高的,“还是乔掌柜教得好。”
  苗莲花在一旁听见他们这对话,摇摇头,笑道:“这俩孩子。”
  吃饭时陆冬青把屋契给陆雪松和苗莲花都看过一遍,苗莲花只认得个“陆”字,看着地契不断的说“好啊好啊,咱竟也是在镇上有铺子的人家了。”
  “娘,等我好好养鸡鸭,说不定咱就是在镇上有两间铺子的人家了!”陆雪松嘴贫道。
  苗莲花笑弯了眼,“那敢情好啊,到时候我轮流给你们干活去。”
  一顿晚饭伴着欢声笑语吃完了,夜深人静,月明星稀,乔穗满躺在床上想事情。
  自从秦雨怀孕之后,乔瑞丰忙活完地里的事,得了空就到码头找活干,卯足了劲儿挣钱,之前叮嘱乔穗满让他得了空就回家看看,免得秦雨一个人在家无聊,也怕出什么事没人照应。
  正好要试做新饮子,到那边还能陪秦雨哥说说话,不止他,苗莲花也一块去,顾及秦雨才三个月不到,不好太过劳累,熬果酱一站就是一个时辰往上,怕是受不住。
  知道秦雨看重孩子,不等乔穗满说,苗莲花就主动提了跟着一块去,顺带看看雨哥儿,乔穗满感动得不行。
  想好了明天要做的饮子,乔穗满才慢慢睡去,陆冬青习惯性地把他搂紧了紧,一块儿进入梦乡。
  “秦雨哥,大哥。”
  乔穗满和苗莲花到家时乔瑞丰正好要出门,见他们来了连忙迎进去,装了两碗热水给他俩喝才走。
  秦雨在灶房里头摆了桌子,坐着边说话边切开林檎去核,等装满一盆了才慢慢捣碎,林檎肉容易捣,不费什么力气,不然乔穗满还不让他干呢。
  秦雨最近在家都快憋坏了,乔瑞丰出门后他就到陈家找周水芬说话,但这几天周水芬也忙,他就没去打扰,自己一个人在家喂鸡喂鸭,到后来都和鸡鸭说起话来了。
  乔穗满听得好笑,但又有点心酸,后头他开始去镇上卖饮子,就不能经常过来了,乔穗满按叹了口气,道:“大哥怎么一下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