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天景门素来门风端正,弟子行走江湖亦有侠名。
  司空化极身为天景门门主,岂能杀人练功,更遑论无所不用其极?
  当即便有人大声喝道:
  “伯言居士何在?还请现身一见,跟咱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司空门主素来仁义,你这般空口白牙,是何道理?”
  他们这些人在这听伯言居士和司空化极说话。
  然而到了这会,一没见司空化极,二没见伯言居士。
  全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伯言居士对于旁人的话,全不理会。
  只是静静等着司空化极的回应。
  司空化极的声音很快就传了出来:
  “居士这话,我却是听不懂了。
  “我一身所学,皆为恩师传授。
  “资质有限,悟性寻常。
  “我天景门武功博大精深。
  “凭我的本事,终其一生,只怕也难以问鼎巅峰。
  “又岂能舍近求远,寻什么旁门左道以成就?
  “居士素来少问江湖之事,一心钻研音律,心性难免单纯,不识江湖险恶。
  “敢问一句,此事是何人与你所说。
  “可敢来我面前,与我当面对质?”
  众人听司空化极这般说法,都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这话属实是说的漂亮。
  先是推崇自家绝学,给出了不会学其他武功的理由。
  其后也不说伯言居士污蔑他,只是说居士精研音律,少谈人心。
  故此不知道江湖险恶,人心难测。
  只怕是被人给蒙蔽了,而不自知。
  由此,将此人说出,司空化极愿意与其当面对质。
  是真是假,终究是有一个交代。
  当着天下江湖的面,司空化极敢说这样的话,更是容易让人信服。
  所以,这话音落下之后,顿时引起围观的江湖弟子们连连点头。
  却听到伯言居士轻轻一笑:
  “司空门主未免小看了伯言?
  “也小看了天下人。
  “你这话可以蒙骗一时,却无法蒙骗一世。
  “如今让我说出此人的名字,无非就是想要杀人灭口罢了。
  “天景门势力庞大,我认识那人,又不通武功。
  “岂能是你们的对手?
  “司空门主,话不必多说,且请出手,你我一较高低,且看伯言有没有本事,将你那夺天化神大·法逼迫出来。
  “若能,这真相大白于天下。
  “若是不能,你自然无需再去取信于何人。
  “岂非痛快?”
  “居士何必咄咄逼人?”
  司空化极的声音转冷:
  “登门是客,我本想以礼相待。
  “只是居士这般行径,属实是让人心头不快……”
  话音至此,在场众人正要开口,就听到一阵古怪至极的声音响起,似乎是琴弦转动,却又并非那悦耳的声音,而是纠结于一处,骤然而放。
  嗡!!!
  琴鸣一铮。
  就听得轰然一声炸响。
  未央宫的一处房间窗前,骤然炸裂。
  一道身影自这当中破空而出,倏然横跨虚空,如行天上。
  单手一探,一个大手印,朝着一棵的枝杈遥遥抓去。
  琴鸣之声再起。
  两道鸣音震破虚空,就听得轰然一声炸响。
  两个身影分两侧而回,一个站在了未央宫一处檐角之上。
  另外一个则是以树梢为榻,盘膝而坐。
  以膝做几,膝上横琴。
  两只手按在琴弦之上,止住琴鸣。
  此人一身素白衣衫,身后还背着一个琴匣。
  灰白的发丝和胡须,随着树梢一起一伏而动。
  面色红润,不显半分老态,抬头去看,面上浮现一抹笑意:
  “司空门主果然好武功,却不知道这又是那夺天化神大·法的第几招?”
  “岂有此理!”
  司空化极今年尚且不到四十,身形略显消瘦,面白无须,容貌不说英俊,却也周正。
  此时负手而立,闻言却是怒极:
  “伯言居士先是出手偷袭,更几次三番污蔑于我。
  “在下方才出手,乃是我天景门【内景三卷经】中的【一气擒拿手】。
  “哪里是什么夺天化神大·法?”
  “原来如此。”
  伯言居士点了点头:“怪不得我见你方才出手,堂皇正气,不见丝毫奸邪。
  “可叹啊,天景门绝学本是玄门正宗。
  “你身为天景门门主,不精修此道,反而去练那邪门歪道……
  “不知道天景门开山祖师知道后辈弟子之中,有你这样的不孝之徒,又该如何想法。”
  “伯言!你放肆!!!”
  司空化极闻听此言,哪里还能忍耐。
  于情于理,伯言居士这话都属实是过分了。
  纵然是周围看热闹的一群人,听到这里,都觉得听不下去。
  司空化极怒极之下,也顾不上其他了,飞身而起,两手探拿,直取伯言居士。
  伯言居士端坐树梢,轻声开口:
  “正有一曲请教……”
  话音至此,屈指弹动,琴声顿时响彻四方。
  这两个人说到这里,终究已经是无话可说。
  口中无言,唯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