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密谋
◎这么重要的秘密，陆妤只告诉了他一个人。◎
“魏峰主是个坏人, 我很讨厌他，我怕你出事所以不想让你去通天峰。”
“那我不去了。”贺牧昱毫不迟疑，比起深究陆妤口中的坏人究竟是哪方面的坏人, 他更不想自己因为成为魏峰主的徒弟而被陆妤恨屋及乌地也成为了讨厌的对象。
陆妤轻轻叹道：“他已经注意到了你，亲自来找你就是防止你去其他峰，甚至抛出了亲传弟子的丰厚待遇，可见他对你势在必得。现在已经同意的情况下突然拒绝只会让他生疑, 就怕后面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暗中把你抓了囚禁起来……你可要万事小心, 最好假装受伤, 藏拙避之。”
瞬间想到自己曾经被囚禁的黑暗日子, 贺牧昱心头发悚，以为这位魏峰主是看出了自己身上九节狼的血脉, 就听到陆妤认真解释：“我刚说他是坏人，是因为年初, 我爹爹救下一个病危的老人, 他亲口说自己曾是通天峰的内门弟子, 却被魏峰主用禁术和一个即将寿终正寝的老人互换了身体……”
见贺牧昱丝毫没有怀疑自己的说辞, 陆妤继而道：“原来这些年, 魏峰主把一些资质好却无父无母无家族背景的孤儿当作进阶登天的炉鼎吸取功力，还暗中使用禁术换魂大法为他人换魂重生，专门供那些寿命大限已到的修士夺舍使用, 非常丧心病狂。那位老人在说完后就病逝了, 爹爹半信半疑, 因而在暗中一直偷偷调查, 发现通天峰的内门弟子外出历练接连失踪或死亡, 退宗人数年年攀升, 和那位老人口中所言非常吻合, 但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才让魏峰主逍遥法外至今。”
【宿主，你怎么都跟他说了呢。】系统都急得恨不得显形堵住自家宿主的嘴了，【你不觉得这样重要的事情，你爹爹有什么理由告诉你？简直漏洞百出……】
这段话，陆妤并未完全说谎。这是陆妤死后的原著剧情，追杀完乔玉昀回宗的陆春昭遇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这位老人身体里的灵魂正是魏慈云的内门弟子赵青羽，从他口中得知了魏慈云丧心病狂的真面目。直到暗中调查时被魏慈云察觉后杀害，并被栽赃了私通魔修的罪名。
“这些都是爹爹跟我娘亲说时我偷听到的，详细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就是刚才从大师兄口中得知魏峰主要收你为亲传弟子，担心他除了收徒外对你另有所图，才急急赶来，怕你也步了这位内门弟子的后尘。”
陆妤赶紧打补丁道：“我相信你，才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能和别人说。这是我们两人的秘密。”
贺牧昱简直快惊掉了下巴，感觉自己听到了不得了的重要事情。
“魏峰主看着慈眉善目、仙风道骨，宗里风评极佳，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人……”
贺牧昱倒吸口凉气，神色惴惴不安，但很快他冷静了下来，主动提议道：“陆妤，多谢你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情，若非你的提醒，我一定会轻信魏峰主。但我觉得与其避开魏峰主，不如成为魏峰主的亲传弟子，或许能做个内应帮助陆峰主找到证据。”
原以为自己说出真相后，贺牧昱一定避开通天峰，对魏峰主有多远就躲多远，没想到他竟主动提出要当内应。
这回轮到了陆妤瞪大了眼睛，她急急道：“不可！你会有生命危险的！”
“我会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的。”
虽然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实在是过重了，但贺牧昱第一想到的不是自己的生命安全，而是想到自己终于能帮助到陆妤而有些跃跃欲试。
“我是魏峰主主动选择的，他肯定已经调查过我的身世，不会怀疑我是内应。”
“需要我做些什么，尽管吩咐我。”
原著里，贺牧昱是魏慈云的内门弟子。比起贺牧昱去玉渺峰，贺牧昱成为魏慈云的亲传弟子，的确对原著的后续剧情影响是最小的，能让自己更能把握原著剧情的时间节点，再加上魏慈云已经注意到了贺牧昱，肯定不会轻易放手，比起无法预测的未来，贺牧昱提出的内应或许真的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快速回想了一遍原著剧情，陆妤抿了抿唇道：“你在通天峰一定要保护好自己，魏峰主应该先骗取你的信任等你筑基后才会进一步行动，所以在突破筑基期前你应该是安全的。期间魏峰主给你的任何丹药，你都不要服用，全部交给我，我代交给爹爹检查。同时，一定要多多观察魏峰主所收的亲传弟子和通天峰里的内门弟子，以及所有进出通天峰的人，有任何异样都及时通知我，我会第一时间通知给爹爹的。”
被寄予厚望的贺牧昱满脸真挚地点了点头。
虽然知道剧情来临前贺牧昱不会有事，但见他那么信任的神色，陆妤忍不住强调道：“万事都要注意安全，切记不要为了掌握证据，自己一人冒险。自己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我明白的。”他垂下异常卷翘的睫毛，心里因自己终于能为陆妤派上用途而甜滋滋的。
这么重要的秘密，陆妤只告诉了他一个人。这么重要的事情，只有他能帮上忙。
从今日起，他就不再是可代替的存在了。若是真的找到确凿的证据，陆峰主和虞师兄一定都会对他另眼相看的……他必须要不负众望，成功地完成这份重要的任务。
魏峰主突然宣布收一个外门五灵根弟子为亲传弟子的消息一经传出，在玄天宗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原本贺牧昱是在杂役和外门里小有名气，如今闹得整个玄天宗都对他议论纷纷。
上一个让全宗门上下震惊的还属紫阳真君收乔玉昀为亲传弟子。
各大峰主、长老的亲传弟子皆属于各大峰主、长老甚至整个宗门的未来接班人。可以说，亲传弟子在宗内的地位仅次于掌门及峰主长老们。
由于紫阳真君已经不干涉玄天宗内部事宜，众人惊讶过后只是觉得乔玉昀踩到了狗屎运。
像魏峰主这样已经有六个亲传弟子还继续收徒，显然并未在现在的弟子中钟意到接班人。照理说，也应该从新入门的单灵根弟子中择优录取，现在却选择了一名外门弟子甚至还有着妖族的血统，怎么可能不闹得满城风雨、众人皆知。
“贺师兄能有今天全是靠陆师姐和宋师兄，本来都觉得他这次会晋升为玉渺峰的内门弟子，没想到魏峰主直接去找了贺师兄。”
“能成为亲传弟子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哪个傻子会拒绝呢。”
“魏峰主宅心仁厚，当真是菩萨心肠，对任何种族都无歧视，竟愿意收半妖为亲传弟子。”
“原以为紫阳真君收乔师兄为亲传弟子已经是打破常规，没想到魏峰主也不走寻常路。”
“乔师兄和贺师兄是同一届考入玄天宗的，当时他们测出的五行灵根纯度偏高且全部相同，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和我们这种废灵根不同……”
“这资质要搁在灵气浓郁的上古时期，就是百万挑一、修仙之人梦寐以求的绝佳灵根了。”
“莫非修真界的灵气即将复苏，魏峰主和紫阳真君才选择了他们？”
不知整个宗门已经传满了自己的流言蜚语，在拜了魏峰主为师、正式入住进通天峰后，贺牧昱才知道自己不是立刻就能去集训的。
为了巩固刚突破的炼气四层的境界，他需要在灵气充裕的山洞中闭关打坐半个月。其次，为了能跟上集训的课程，他在出关后需要短时间内需要学习大量法术。
被师父严厉要求不学完不许离开通天峰的贺牧昱只能埋头苦读、勤加修炼。
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在整整两个月只能用讯息联系后，贺牧昱实在忍不住想见陆妤的思念，久违地在晚上变身为小熊猫，猫猫祟祟地从通天峰翻越到了玉渺峰，悄咪咪地窜入了陆妤的院子里。
没想大晚上又瞧见小熊猫熟门熟路地翻窗跳入，一路小跑到她的腿边喵喵叫地用毛茸茸的脑袋蹭来蹭去，望着他那优雅的身姿和蓬松漂亮的大尾巴，正要进入随身空间修炼的陆妤，眼睛猛地一亮，手又痒痒了起来。
但考虑到许久未来的贺牧昱很可能是因为受伤的缘故，陆妤立刻盘坐在地板上软软、厚厚的地毯上，将眼前又长大了一圈的小熊猫抱进了自己的怀里，上上下下担心地检查了一遍他的身体。
突然被陆妤抱进怀里的贺牧昱：！
他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粉红色，四只黑爪惊慌地不知道该踩在哪里，他轻轻挣扎地要跳开，被陆妤提溜着双手再度一把楼了回去。
毕竟现在忙于修炼的贺牧昱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过来，陆妤检查地特别仔细，甚至还担心他是不是御兽珠发作了，立刻伸手寻找他的内丹，欲将手放在他的丹田处施展自己的治愈术。
可这次，仅仅只是用手轻轻地揉按着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受伤，平日里任由她摸肚皮的小熊猫竟然死活不给她查看肚皮！甚至连摸背都要炸毛，摸脑袋都仿佛受惊般地要躲开……似乎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能碰……还会发出奇怪的叫声……
原以为贺牧昱是受伤严重，才让她轻轻一碰就用叫声表达痛意，可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发现对方身上只有一些已经结痂的小伤，陆妤不由懵逼道：【他怎么了……？身上没有检查到需要处理的伤口，御兽珠也没有发作……是有我没有查出的内伤吗？】
为宿主排忧解难的系统左看右看，在排除一条条原因后，察觉到贺牧昱总是把尾巴夹在后腿之间一副遮遮掩掩的样子，它突然恍然大悟道：【他是到了发丨情期了，所以在发出他们小熊猫特有的求偶声吧。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身体控制不住地难受才找上你帮忙的。】
系统说着说着，突然想到小熊猫择偶要求挑剔，有选择伴侣的习惯，即使在发丨情期也不会随意发丨情、交丨配，更重要的是小熊猫一般在早春三到四月间发丨情，但现在都已经九月了……
不在发丨情期还发丨情，系统望着贺牧昱探究的目光不由阴沉沉了下来。
但它并没有告诉宿主真相，而是当机立断地科普道：【发丨情期的妖兽性情暴躁，特别有攻击性。贺牧昱可能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举止。所以宿主小心一点，别被他的爪子伤到了。为了安全起见，最好还是别碰触他了。你这样抱着他，他只会更不舒服。】
听到系统这番话，忧心忡忡的陆妤立刻松开了手。
自从金金成年后，每逢初夏，就会出现拒食、骚动不安、咬人等情况。那么贪吃的小金蛇第一次毫无食欲时，可把陆妤担心坏了，这是陆妤第一次知道原来妖兽是有发丨情期的。
而禾禾到发丨情时会无时无刻发出非常嘹亮的鸣声，头顶的红色也会更加艳丽。原本温柔的性格变得异常狂躁，除了她之外的任何物种敢碰它都会被它追着啄。
妖兽会因为发丨情导致实力大增，所以大部分强行提高妖兽战斗力的药物都有着会有催情的副作用。发丨情期同样也是妖兽最脆弱难熬、最狂躁不安的时刻，身上散发出的气味会吸引到其他妖兽，令自己遭遇到危险。但有些无良主人明知如此还是强行给妖兽喂药。
把贺牧昱推出自己的怀抱后，陆妤疾步地走到了门口，把门窗大打，令冷风呼啸地贯穿而入。
半晌，见原本在自己怀里软绵绵的小熊猫在冷风飕飕中打了一个哆嗦，随后恢复了正常，离得远远的陆妤立刻硬邦邦地驱赶道：“我要睡了，你快走吧。”
贺牧昱红着脸灰溜溜地离开了陆妤的房间。
可回去后，想到刚才自己条件反射地躲避后，陆妤就把自己推开了，之后就一直和自己保持了距离，最后还主动驱赶了他……是因为自己不让她抚摸所以生气了吗？
以为她因此对自己冷淡的贺牧昱，决定明晚一定要主动地撒娇卖萌向陆妤示好，却又害怕她像摸小动物一样地抚摸自己。
她至今都不知道小熊猫就是他，若是知道的话，一定会觉得他变态吧。
就这样忧心忡忡地在第二天晚上，贺牧昱故技重施地重新找上了陆妤，见陆妤并没有像往日一样亲密地靠近自己，他高高扬着尾巴主动地朝她走去，却见自己蹭哪条腿，她就缩回哪条腿，贺牧昱顿时慌了神，连虚假的喵叫声都哑然口中，发出呜呜的奶音。
“你怎么今天还过来啊……”陆妤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这样情况下还乱跑很危险的知道吗？”
贺牧昱满脸问号。
直到陆妤拿出一颗白色的药丸放在他的面前，一本正经、语重心长地嘱咐道：“你现在如此不舒服是因为你到了发丨情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行动，这是清心寡欲丸，可以抑制你的发丨情期，让你减少痛苦，也能阻隔你的气味让其他妖兽发现。”
贺牧昱瞳孔地震，恨不得当即找个地洞钻入：我不是，我没有……
“金金和禾禾都吃过，放心，很有效的……”见他疯狂摇头抵触，竟蹑手蹑脚地想要逃跑，怕他乱跑到处泄露气味导致暴露了自己，陆妤皱了皱眉，把这颗清心寡欲丸强塞进了他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陆妤试探地朝他伸出了手，然而都没撸毛呢……就见小熊猫炸毛地挣脱了她的手，飞一般地逃跑了。
【应该即刻反应，怎么还如此焦躁……】抓了满手绒毛的陆妤满脸懵逼。
伺机报复的系统冷飕飕地出着坏主意：【或许可以问无情峰要一些无情丹。服用无情丹，能斩断情丝，专心修炼。贺牧昱日后也不会再有发丨情的困扰。】
大魔头竟然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地肖想它家宿主，它必须要扼杀在摇篮里！
这一晚后，贺牧昱再也不敢变身为小熊猫去找陆妤。或许是丹药的原因，被迫禁欲的贺牧昱四大皆空，一门心思扑在了修炼上。
就这样又修炼了两个月，竟直接成功地突破了炼气五层，从大弟子口中得知贺牧昱近况的魏慈云微微错愕。
他布下的课业至少要学习半年至一年才能掌握，贺牧昱却在四个月内就掌握其精髓，发挥出五行法术真正的玄妙之处。
又是半妖之体，又是天生纯阳之体，如此天资聪慧，果然很适合做炉鼎。
在检查了一遍贺牧昱的课业后，魏慈云眼里露出笑意，温柔地对贺牧昱夸奖道：“不愧是我看中的徒弟，丝毫不逊色单灵根的天赋。”
“多谢师傅称赞。”贺牧昱面露欣喜之色，心里却是不骄不躁，对魏慈云的任何话术都保持着警惕。
过年后，贺牧昱正式加入了主峰的集训，和原著里的时间竟相差无几，也如原著般在进入班级的那一刻遭到了班级里其他弟子形形色色的目光和交头接耳的议论。
原著里，是由于一名通天峰的内门弟子在出任务时重伤昏迷，贺牧昱这个炼气四层是被临时替补进入了集训。他既不是亲传弟子又非内门弟子前十名，突然的空降和与所有人的差距，令他在集训时遭遇了孤立。这其实是魏慈云故意为之，除了让贺牧昱尽快提升实力外，也为了让贺牧昱全心全意地依赖自己。
你看，这个世上所有人都排挤你、憎恶你，只有我这个师父是对你好的。只要你努力修炼，我必然会收你为亲传弟子。
也这是因为对所有人都不信任，在魏慈云原型暴露将贺牧昱做成炉鼎时，他也无处申冤。
想到原著里那些令人心疼的剧情，怕他不适应新环境的陆妤对着贺牧昱热情地招招手，指着自己身边的空位子向他示意自己已经给他留好了位置。
“牧昱，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陆妤兴奋地和贺牧昱说话时，就见坐在前排的秦天烽奇怪地转头回看了他们一眼。以为他也是在看贺牧昱的陆妤对着他善意地笑了笑，就见他神色僵了僵，随后缓缓地出声道：“贺师弟第一次来主峰集训，有任何不懂都可以问我们。”
秦天烽面上笑着，心里却冷哼一声。
总有人在他面前提到说陆妤总是去外门跟一个半妖厮混在一起，那个半妖后来成为了魏峰主的亲传弟子，原来就是他。也不过如此。
另一旁，乔玉昀已经满目愧疚地坐到了贺牧昱的身边，主动开口道：“抱歉牧昱，陆师妹都和我说了，是我先前错怪了你，对你产生了误会。”
原著里两人在最后一次闹矛盾后就产生了深深的误会，乔玉昀以为是贺牧昱卖身投靠了赵管事同流合污，贺牧昱觉得若非乔玉昀揭露了赵管事贪污事件，自己也不会被暴露半妖的身份。因而互相产生了怨怼，变得老死不相往来。
“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乔师兄不必对我抱歉。”贺牧昱淡淡地开口，在重新遇到陆妤后，这些过去的伤痛早已被他抛到了脑后。只要不伤害到他心中重要的人，别人如何想他，如何在背后议论他，都与他无关。
见贺牧昱语气冷淡，和过去如出一撤，热脸贴冷屁股的乔玉昀有些不知所措：“那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吗……”
朋友？覆水难收，事到如今他们已经……
贺牧昱心中冷冷地想着，对于修复和乔玉昀的关系毫无兴趣，然而手却被陆妤一把握了住。他微微一怔，就见陆妤握着自己的手叠到了乔玉昀的手上，语气慎重而真挚道：“今日，在我的见证下，你们成为了朋友。”
贺牧昱微微瞪大眼睛，肩部就已经被陆妤轻轻一拍，她的笑容明媚而灿烂道：“恭喜你呀，拥有了第三个朋友，收获了第一个同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