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外。
  纷飞的大雪中,一长串黑色的车队陆陆续续停下来。
  看着望不到头的车队,宾客们紧张的抓紧身侧人伴侣的手,神色忐忑盯着车队,低声与自己身边最近的人说悄悄话。
  “怎么回事?韩家想做什么?”
  “咱们的车都没开进来,只被允许停留在外面,这些车为什么能开进来?”
  “不管做什么,这架势都不太对劲,早知如此,我今天就不来了,今天不会要交代在这儿吧?”
  “瞎说什么,现在是法治社会,怎么可能……”
  “忘了韩董前妻的儿子是干什么的吗,你在韩家说法制,开什么玩……”
  “嘘……有人下车了。”
  车停下几秒后,姜彦希饰演的谢弈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从车上下来。
  下车的谢弈看都没看韩父与韩父身后的宾客们一眼,径直走向后座位置,拉开后座的车门。
  谢弈躬身把车门拉开的同时,接过下车的保镖们递过来的伞。
  打开黑色的伞,谢弈恭敬对车内出声:“韩先生,到家了。”
  “嗯。”车内传来一道冷淡的嗓音。
  随即,宾客们先是看到一双干净的黑色皮鞋踩在雪地上,紧接着,一双被黑色西装包裹着大长腿迈出车门。
  纷飞的鹅毛大雪不断飘落在撑开的黑色伞面上。
  韩父和宾客们站在屋檐下,看到伞下身形高大容貌冷峻,看起来攻击性十足,满身阴冷煞气的男人时,一个个面色苍白。
  “韩、韩斐……”
  “他怎么回来了?靠,我今天出门就应该看黄历的……”
  “还带了那么多人来,完了,咱们今天不会交代在这里吧?”
  “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你觉得呢?”
  ……
  韩父听着身后不断传来的窃窃私语声,风雪呼啸的声音很大,虽然他听不清楚,但也能猜测到大家都在说什么。
  甚至不用转头去看,他就能想象得到大家面上惊恐的神色。
  韩斐穿着西装,外边套了一件简单的黑色大衣,冷淡的视线在门外迎接自己的宾客们身上一一扫过。
  不顾宾客们脸上或是震惊诧异,或是惊恐的神色,韩斐微微抬手,在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害怕韩斐的手势有什么特殊含义的时候,韩斐只是闲适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扣。
  在韩斐整理袖口的时候,宾客们看见,传闻中被抛弃流放在外,冷血无情杀戮满身的韩家大少韩斐手腕上,是一串佛珠。
  众人:“……”
  这年头,刽子手杀人还自带帮忙超度的吗?
  此刻,在场的宾客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佛珠戴在满身煞气的韩斐身上,和慈悲扯不上一毛钱的关系,割裂又怪异。
  韩父深深吸了一口气,在韩斐不主动喊他的情况下,只能硬着头皮出声:“小斐,怎么回来也不和爸爸说一声?”
  听到韩父的话,韩斐凉飕飕的目光看向韩父,话确实对身边人说的。
  “谢弈,眼镜。”
  “好的韩先生。”
  易臣从谢弈手中接过黑伞,谢弈从巴则打开的眼镜盒中,手上戴着白色的手套,双手把金丝边眼镜递到韩斐手边。
  韩斐拿起眼镜,架在自己的鼻梁上,这才对韩父淡淡道:“忘了。”
  韩父:“……”
  金丝边眼镜戴在韩斐眼镜上,和韩斐手腕上的佛珠一样,起不到半点掩盖那满身冷厉寒意的作用。
  宾客们紧张的吞咽着口水,看着在纷飞的大雪中,西装革履戴着金丝边眼镜的韩斐,心里只有同一个念头——衣冠楚……啊不对,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当然,这些话,大家默契的只敢在心里想想,压根不敢当着韩斐的面说出来。
  韩父被韩斐的话噎到,面色变了变,最终大步走到韩斐面前,有意在宾客们面前上演父慈子孝,笑着道:“哈哈……没事,咱们进去吧,外面冷。”
  韩斐盯着笑眯眯的韩父看了几秒,在韩父额上冒出冷汗时,韩斐此前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俯身凑近韩父耳边。
  韩斐嘴角噙着细笑意,嗓音却阴恻恻:“没关系的爸爸,反正待会儿冷的是你,不是我……”
  看到韩斐顶着最温柔的表情,嘴里用最狠的嗓音说话,饰演韩父的演员一时间精神恍惚了一下,有点分不清站在自己眼前的,到底是沈修本人,还是《风暴》中的韩斐,咽了咽口水,脑子有点懵,一时间忘记了说台词。
  他不敢说,在那一瞬间,他有种借着韩斐,窥见沈修本人的错觉。
  与此同时,站在韩父身后的嘉宾们在看到韩斐笑的那一瞬,有群演也忍不住捂着嘴巴,失控发出诧异的声音。
  “他、他笑了……这怎么会有人连一个微笑都如此瘆人。”
  “不行了不行了,修大佬和韩斐适配度太高了,笑得让我觉得修大佬有种本色出演的恍惚感……”
  群演的话没说完,被身边的群演们拽了拽,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导演还没喊咔,慌乱的闭嘴。
  宣煜书皱眉看着拍摄镜头,他没想到沈修在演戏的时候按照剧本说的笑,会是这个结果,迟迟不说台词的韩父和群演们的话,让之前一镜到底的拍摄毁了。
  虽然宣煜书盯着屏幕,对沈修那一瞬带着杀意的笑也恍惚了一下,但完美的镜头被破坏,他仍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