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在人抬眼的前一瞬,余岁“砰”地重重关上了门,倚靠在门背后小口呼气。
  差点被发现了。
  然而心率缓下来后,他情绪又开始上头。
  竟然不说一声就走,把他房间当什么地方了!最好再也别来!
  余岁把自己摔进大床的怀抱,习惯性地捞了捞枕头底下,空空如也。
  这才想起来因为公式默写错误百出,黎荀把他绝大部分的书都收起来了,美名其曰会影响学习进度。
  他跳下床,翻箱倒柜找出压箱底的漫画大军。
  不让他看,那他偏偏今晚就看个够!
  -
  熬夜的后果便是早上被床禁锢住了身体。
  闹钟在五点准时响起,余岁习惯性地关了铃声,等到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已经六点了。
  但他记得今天要先黎荀一步出门。
  于是余岁猛地从床上爬起,强行迫使大脑开机,就算神志不太清醒也得清醒。
  “崽崽?今天怎么这么早……”
  秋高霏刚敷上面膜,就见自家儿子火急火燎从房间里出来,径直往门外走。
  过了半秒,又见他折回来,从桌上顺走两个花卷,一个塞进嘴里,另一个拿在手里,单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
  秋高霏也跟着着急:“怎么了?丢什么东西了?”
  “我铭牌呢?昨天应该就放着这里的。”余岁嚼着嘴里的早饭,艰难地说。
  “哦,小荀给你收起来了。”秋高霏“害”一声,“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在这。”
  听到这话,余岁表情突然纠结起来,仿佛面前的不是铭牌,而是一杯毒药。
  思考良久,只见他抄起衣架上的外套,别上铭牌,然后飞速冲到玄关换鞋,走前还不忘道别:“妈,我先出门了!”
  秋高霏:“不等小荀跟你一起走吗?”
  余岁开门的手一顿,嘟囔道:“谁要跟他一起。”
  “前两天不是殷勤的很,一早就跑出去了。”不清楚两人目前是什么情况,秋高霏叹了口气,“衣服!今天降温!”
  声音还在后面追着他跑。
  但着急出门的余岁显然是没有听见,脚踩上自行车,一骑绝尘。
  经过两周的休养,他的腿伤基本已经痊愈,骑自行车也没什么问题,到学校的时候不过六点二十。
  “你今天这么早啊?”
  一进门,吴皓仿佛蹲点似的守在他桌椅边上,见着人就献殷勤地塞给他牛奶和早餐包。
  余岁一转头,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他那张谄媚的脸。
  吴皓:“小鱼鱼,你作业给好兄弟借鉴一下呗。”
  余岁:“……”一大早就来恶心他!
  “没写。”他边说边拉开书包拉链。
  吴皓一脸不相信:“我知道你肯定写了,哎呀我就抄一点。那次真是意外……”
  他说的是前两天,因为一字不落抄了道大题,结果被叫去办公室挨批评的事。
  倒是余岁,因为确实是自己做的题,所以老师让他当场再做一遍他也没拒绝,最后他们惊讶地发现人确实开始好好学习了。
  但天知晓那是每天晚上有人死死监督着才迫不得已写的。
  吴皓:“我保证!绝对不全抄!”
  吴皓以为是余岁记仇,直到余岁掏出两张和他一模一样的崭新空白卷,这才接受事实,表情犹如晴天霹雳。
  吴皓人麻了:“你家长不管你啊?”
  余岁顿了顿:“谁要他管。”
  一提起家长这事,他就来气,反正黎荀不来找他,他肯定不会主动去找黎荀,那不是给他自己找不痛快吗。
  牛奶还放在桌上,余岁现在没有像之前那般排斥奶制品,他刚撕开吸管准备戳进去,结果桌面已经空了。
  包装纸都没给他剩下。
  转眼,吴皓就瞄准了他后座:“学委,你一定要救我啊……”
  穆翀燚:“……”找学委抄作业,是不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余岁:“……”墙头草!可恶!
  江城中学这样的学校,在整个市里可以说是叫得上名号的初中,能进这里,就算是最次的学生,脑袋一定也是机敏的。
  更何况余岁的成绩其实并不算特别差,只能说是严重偏科,文科几乎是理科两倍多的成绩。
  可中考筛选的是全能型选手,光是学文哪行,老师们为此也是愁白了头发。
  晚上没睡着的觉,余岁本来是要白天补齐。
  可谁知道因为他连续交齐了作业,数学老师欣慰不已,课上十次有八次点他的名回答问题,他就算半梦半醒也得站起来……
  一天下来,脑袋已至极限。
  但耐不住想打球的心。
  正逢放学最后一节课——
  体育。
  余岁三步上篮,瞄准,投球。
  “——哐当”
  球猛地砸向篮筐正上方的钢化玻璃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没进。
  篮球落到地面弹开,最终滚落到程谭脚边。
  三个球,一个没中。
  余岁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打了,没意思。”
  “哎哟祖宗,篮球怎么惹到您了。”察觉他的不对劲,程谭干脆也不打了,递给他一瓶水,“怎么了这是,跟哥们说说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