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事就这么定了,板报交给学委和余岁。哦对了体委啊……”班主任还在滔滔不绝如黄河流水。
  这个委那个委的……
  余岁这会儿瞌睡打得正迷糊,随口应了声,实际压根不知道老班在碎碎念些什么。
  中途程谭还来找他约球,正好一张表格传到他手里。
  余岁头一埋进入深度睡眠,索性让程谭给他随便填了。
  -
  把昨晚没睡饱的觉补了回来。
  下午四点半,放学时间。
  终于熬到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余岁伸了个懒腰,正想整理书包打算去找黎荀蹭车回家,突然有人喊他。
  “余岁,你是要回家吗?”
  余岁回头,是他后桌,也是学委,更是个学霸,更更是他接触过名字最难记的一位。
  穆翀燚,穆冲一,人如其名,但仅限在班级里是第一,年级排名嘛……
  黎荀总是不讲规矩地压人一头。
  余岁随口回:“嗯哼,今天不是我值日。”
  “?”穆翀燚说,“不是这个。”
  稍顿两秒,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要出板报?”
  余岁书包拉链拉到一半,突然抬起脑袋看他,恍然大悟:“哦!原来他说的是板报?”
  穆翀燚:“……”
  穆翀燚耐心地又说了一遍:“是的,画板报。”
  “啊……”
  “按照这个,”穆翀燚默念果然是这样,然后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你先打草稿。”
  余岁慢慢垂下头看着自己手里被塞进来的纸,顿时有一种被领导抓去干苦力的感觉:“早知道就不交美术作业了。”
  “初三没有美术。”穆翀燚边擦黑板边说。
  余岁摇摇头,弹了下粉笔,说:“初一。”
  穆翀燚原本没明白他为什么要说初一,楞了会儿反应过来……他是想整个初中都不交美术作业。
  穆翀燚彻底无语了:“……”
  更让他无语的是余岁刚画上两笔就说自己肚子疼,需要去趟洗手间。
  “……那你快一点。”穆翀燚捏着手里的黑板擦道,“我们出完草稿就走。”早点回去写完作业,剩下的时间他还可以练一下竞赛题。
  然而,下一瞬——
  他看见余岁正大光明地在他面前,从桌肚里掏出了手机。
  穆翀燚憋着一怄气:“……去厕所你拿什么手机?”
  “啊?”余岁正敲着字,茫然抬头,“我报个平安?”
  穆翀燚眼皮一跳:“……?”
  他是什么人贩子还是会吞噬别人的黑洞?报哪门子平安啊!
  “你没有要报平安的人吗?”
  “?”
  余岁眼皮都没抬,脱口而出也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这句话像是在内涵他一样。
  听着手指戳在手机屏幕上发出一阵“哒哒哒”的声音,穆翀燚一向自持的表情露出了一丝震裂的破绽,像面具从中间“咔”一下,裂开一道口子。
  没有报平安的人怎么了?听上去很可怜吗??
  余岁不知道教室里的人此刻有多么倍受打击。
  他收到黎荀的消息时,已经走到了三楼的厕所门口。估计黎荀也是刚到他教室,结果没看见人。
  黎荀:[?]
  虽然只有一个问号,但余岁读懂了,黎荀在问他人在哪。
  余岁:[老班留我出板报,不过我现在在厕所]
  黎荀回得很快,还是一如既往地简洁:[?]
  这句应该是在问他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余岁正要回复,突如其来的阵痛让他关了手机,直奔目的地。
  但事情总是出乎意料地……
  巧。
  男厕所门口【正在维修】四个荧光大字,亮得晃眼。
  余岁沉默:“……”
  成,算他倒霉。
  江城中学建楼大气,两栋楼用一条空中走廊连接,隔壁那栋楼就是程谭所在的体育班。对于爬楼梯来说,还是跑两步过去比较方便。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余岁定定点头。
  幸好这边没在维修。
  舒畅过后,余岁这才有时间拿出手机回消息,不得不说,这边的信号实在是差得令人心慌。体育班的同学们都不找借口偷偷在厕所里玩手机的吗?
  余岁正想着,忽地听到隔间有动静。
  “宝贝,我真的知道错了……”
  “……喂,喂?”
  宝、贝……?
  他没有偷听恋爱中腻歪的情侣煲电话粥的习惯,打开隔间门走了出去。
  张齐也不知道他的一言一行都已经被某个站在门口洗手的人听去了,还在纳闷女朋友为什么拉黑他,刚走出去,余光便撇到正在洗手的余岁。
  张齐:“……”这小子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然后他又“嘶”了声,不对,这小子为什么会在这里?
  而此时的余岁也正纳闷,他是怎么有信号的?
  “看什么,傻逼。”张齐没打算跟他寒暄,自己一堆破事,这人还一直盯着他看,看得他心里发毛。
  “?”他刚刚是骂人了吧?
  余岁平静地擦干手:“傻逼说谁?”
  张齐:“说你……我……”
  余岁看着他,神情微妙地扫他一眼。
  “行,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