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画上一笔的小男生:“……”
  收回铅笔,韩存打开笔盒,高傲地想余岁能给他们什么?
  三个人穷得只能共用一盒蜡笔,里面的颜色还缺斤少两的,蜡笔都快握不住了还在用,就连橡皮都是最普通的,而他的可是电动橡皮!
  韩存越想越得意,甚至计划着要收买其他人,让大班的同学们都远离余岁。
  孤立余岁这件事,韩存深思熟虑,决定从还未站队的黎荀下手。
  毕竟黎荀是刚刚转来的,还没有朋友,而且听说之前还和小胖打过一架,两人肯定不对付。
  韩存知道,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不过这事被有“内线”的余岁知道了。
  程谭观察了韩存好多天,发现对方又是送人拼图,又是和人一起玩飞行棋,甚至午睡的时候两人都是床头挨着床头,好得就差穿一条裤子了。
  余岁非常警觉。
  他觉得自己再不行动,刚收服的小弟就要跟别人跑了!
  于是,不管是早餐吃饭,还是午睡过后的小点心时间,甚至是水房倒水,总能看见余岁忙碌的身影。
  有余岁在的地方,那就一定有韩存。
  而中心,始终是围绕着黎荀。
  眼瞧着两人较劲似的,一刻不停地在黎荀面前刷存在感,程谭神色凝重:“我怎么感觉余岁好像更像黎荀的小弟?”
  魏佑:“……”不是好像,是特别像。
  同样惊讶的还有先锋班的那位老师。
  起初,她接到园长通知,说他们幼稚园来了一位特殊的学生,并且特意叮嘱她需要多多关照这个新来的小朋友。
  了解情况后才得知,黎荀的家庭非富即贵,爸妈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黎母在黎荀出生不久后便一刻不歇地远赴海外开拓市场,黎父很难给予孩子独特的母爱,因此和妻子大吵一架,两人观念不同只有分开。
  一开始,小黎荀是交由黎母照顾,可黎母工作繁忙,几乎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最亲近的甚至可能是自家保姆。后来,等黎父接回许久未见的儿子,却慢慢察觉到他和同龄人似乎不太一样。
  “很少与人有亲近感,不愿与人交谈,好似对所有人或事都不感兴趣。”
  “不断变更的环境、亲人的忽视……各种积攒的问题导致他无法产生情绪反应。”
  医生告诉黎父,这是“情感淡漠症”。
  黎父气恼又无力,为了让小黎荀能够更好地接受治疗,他从黎母手里拿回抚养权,决定暂时“告老还乡”,并让他从私立幼稚园转至公立幼稚园,只希望他能够敞开心扉,至少不再是孤单一人。
  这里的几位老师也尝试让黎荀参与到各种游戏中,可面无表情的酷哥表现出更多的是礼貌和疏远,并不像其他小朋友那样有难过有高兴……有生机。
  黎父原以为让黎荀张口同人交流是一件漫长而艰难的事,自己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然而这几天却非比寻常,带班老师经常能看到黎荀身边跟着一大群人,活动的时候也不再是一个人。
  于是惊喜地给黎父打电话,汇报黎荀小朋友已经结实许多好友的良好情况,并说了好一通称赞。
  挂断电话后的黎父心情复杂:“……”
  还是头一次听说自家儿子交朋友,有点稀奇。
  也有点怪……
  但也有可能是公立与私立学校教学理念不同,没有攀比和阿谀奉承,大家交朋友也不需要重重考量。
  黎父想了又想,觉得转学这事对黎荀来说可能是好事,便不再纠结。
  但只有黎荀本人,每天都在烦闷为什么这里的人和之前不一样,天天围在他旁边,硬要塞给他已经打开不知道是不是喝过的牛奶,还有包装被捏得皱皱巴巴的小蛋糕。
  ……看上去就好像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一样。
  这样的生活持续有一段时间。
  天气逐渐开始转凉,余岁怕冷,早晚都会加上一件外套,中午热的时候还能脱,然而和他相反的是,程谭无论何时都不会穿上外套,他看起来总是很热。
  余岁不懂程谭为什么有那么多汗可以流,每天都要带一大包纸巾,做早操流汗,玩游戏流汗,就连吃饭也能吃到满头大汗。
  “我刚听食堂阿姨说,今天下午活动结束后,除了小蛋糕,额外还有冰激凌!”程谭嘴里还嚼着橘子,心里已经开始垂涎下午的点心了。
  余岁:“……”还不挑食,什么都吃。
  他胃口本来就小,很多时候中午吃饭时他都会偷偷把食物分给魏佑,以至于他对吃什么并没有太大兴趣。
  现在,他只想知道今天韩存又带了什么破烂东西来吸引黎荀的注意力。
  反正自己看上的小弟不可能就这样平白无故地让给那个鞋拔子脸!
  今天周三,下午是户外游戏的时间。
  于是中午,青青老师催促余岁快点躺下睡觉的时候,余岁还在心里计划着,下午一定要抢在韩存之前和黎荀组队,然后他会打败韩存那个细胳膊细腿、没有多少力量的瘦竹竿,用实力证明自己才是幼稚园唯一的老大!
  只是等起床吃过点心,下午游戏真正开始后,余岁早把午睡时所想的抛之脑后。
  几人在教室外玩得不亦乐乎,完全忘了午睡时还铭记在心的挑战,直到中途他带着小水杯到水房接水的时候才猛地想起来,一整个下午,他压根没见到韩存和黎荀半个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