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从口袋里摸索一番,掏出几颗白兔奶糖放在许初一的手心。
  “我知道,小少爷从小就怕苦,吃颗糖就不苦了。”
  许初一垂眸望着熟悉的奶糖,眼睛泛起一层雾。
  “张叔,你的习惯一直都没变。”
  许初一是张叔看着长大,无论这个家的佣人换过多少次,张叔始终都在。
  父母常年不在家,这几年在国外开拓事业,许初一心里早就把人当亲人了。
  “小少爷一直都是个乖孩子。”张叔和蔼看着他,心里不免有些伤感。
  他知道这小孩缺爱,缺安全感,所以才这么不自信,内向。
  张叔盯着人把药吃下后,就离开了。
  偌大的房间里,许初一躺在床上,无聊地打开微信,上面全是简阳发的信息。
  前世,在自己被众人抛弃,唾骂的时候,只有发小简阳还会关心他,希望他好好生活,只是最后还是辜负了他的心意。
  他划拉了几下屏幕,打去了一个视频电话。
  “喂,简阳哥。”
  对方愣了一下,随后把手机放在桌前,让自己的上半身入框。
  做完这一动作后,他垂眸,拿着游戏机继续打。
  “许初一,你今天怎么没来学校啊?你不来学校,我好无聊啊,”简阳自顾自地说,头也不抬,眼睛黏在游戏机上,时不时抱怨一下游戏操作。
  许初一等他说完后,笑道,“我过两天再去吧,我脑袋摔着了。”
  原本打游戏的简阳手一顿,抬头盯着视频中的人,少年脑袋上贴着白色大号纱布。
  “我去,你这有点严重啊,你有没有摔傻啊?摔到脑袋的话,人很容易变笨的。”
  许初一眼皮一跳,无语道,“只是轻微磕到的,不严重,不至于会变笨。”
  简阳啧了一声,看他确实没什么事,继续打着游戏。
  “我跟你说啊......”话还没说完,简阳的房门就被敲响。
  “完了完了!”简阳迅速把游戏机往抽屉一塞,此时房间进了人。
  他心虚道,“大哥。”
  进来的是简阳大哥,他视线在说话的人身上和视频中的人来回瞟。
  “在聊天呢?”
  视频对面看着这一幕的许初一开口了,他礼貌地说,“简大哥好。”
  “嗯,你好。”
  简大哥说完,瞥了一眼还没关严实的抽屉,又冲简阳道,“游戏别玩那么晚。”
  “好勒,大哥拜拜。”简阳‘真诚’地保证。
  简大哥走后,简阳漏出一脸哀伤的表情,同时掏出游戏机继续玩了起来。
  “我哥管我管得太严了,真羡慕你家人对你不严。”
  许初一苦涩地笑了一下,小声道,“是我羡慕你。”
  他一直都羡慕这种家庭氛围,不像许家,冷冰冰的。
  每个人疏远陌生,因那一层血缘关系同住屋檐下。
  许初一的名字也是在这些人中最简单随意的。
  人如其名,都是不受重视。
  他与姐姐都是大年初一出生,但他自小身体孱弱,随时可能死掉。
  或许是这原因,才随意取了名字吧。
  许初一失落地想。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这名字也有特殊含义:
  大年初一,意味着新的开始。中国人祈福保佑这年风调雨顺,安康常乐。
  年年祈福年年顺,父母希望借着全国的福气佑护他平安长大。
  其次。
  初:保持本心。
  一:始终如一。
  纵使父母从不表露爱意,可自己四个孩子的名字,都经过深思熟虑。
  只是许初一的名字,不似哥哥姐姐的易懂。
  夜晚,许初一坐在窗台边上,抬头看着天上高挂的月亮,夏季的风带着一丝燥热,吹进窗户,轻拂着他的脸。
  今日的夏风温柔舒适,不似那日的寒风吹得人生痛。
  他垂眸出神着,似乎在想事情。
  半小时后,他抬眸回神似是想通了什么。
  他要留在许家,弥补对家人的愧疚,等18岁时自动滚蛋,给真少爷腾地方。
  还要远离梁瑞,避免他给自己洗脑,也要阻止他伤害许家。
  许初一休息了几天后,伤好得差不多了,便准备回学校了。
  清晨,他对着镜子看额头,伤到的地方痕迹已经消了不少,但依稀能看出来。
  他拨弄额前的碎发挡住它,“幸好这伤好得差不多了,伤口也不明显。”
  校服整整齐齐挂在衣柜里,他随便一拿就往身上套。
  衣服穿在少年身上,显得他又乖又可爱,妥妥一个好学生。
  张叔瞧见许初一下了楼,连忙上去接过书包。
  许初一朝餐桌走去,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早上好呀!三姐。”
  “嗯,早上好。你伤还好吗?”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许初一撩开额前碎发,给她看那伤。
  许想真瞟了一眼他额头,确认没事了,点了点头。
  她注意到许初一身上穿着校服,疑惑问,“你今天怎么穿校服了?”
  “啊?”许初一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不解道,“怎么了?”
  许初一现在16岁,读高一,上辈子读高中还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这......”许想真刚想说什么,余光中瞥见上的钟,瞳孔微睁,迅速放下手中的勺子,拿起餐纸擦了擦嘴唇,就往外走, “不说了,我要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