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的荒地,地面也开始龟裂。
  褚亦安害怕自己被串成串,慌得一逼。然而不等她逃跑,四周的植物以极快的速度生长。
  根茎从地下蹿出,藤蔓拔地而起。
  张牙舞爪地朝着褚亦安的方向刺去。
  街道上,成千上万的人被攻击;
  但是在荒地上,植物多,养料少。
  几乎是所有破土而出的藤蔓,都在追逐褚亦安这一颗山楂。她看着前方横向扩张的树根,伸手抱住这疯狂生长的树枝,紧紧地贴在枝干上因为枝干的生长而增高。
  下方的根茎,如同尖刺般朝着她冲过来。
  无数条根茎在她四周擦肩而过,给人吓得半死。
  而怀里越来越粗壮的树干已经快要抱不住了。她索性用力往上爬,跨坐在树干上,努力挪到树枝叉位置,紧贴树干任由它将自己继续往上。
  身下的大树不断生长,越来越高。
  她看着下方的根茎狂舞,试图寻找周围所有可以促进生长的养料。直到连最小的老鼠都被吸干,根茎才慢慢停止捕猎,扎入地底,布满树根。
  这还是在城市边缘。
  城市内,那些植物在充足的“养分”滋养下充分生长。矮的几十米,高的几百米!
  浩然苍天巨物,将建筑楼层从中间撕裂。而延伸出来的枝干四仰八叉,镶嵌再建筑的内部,部分枝干上挂着迎风飘扬的破布。
  哦,那是只剩下皮的尸体。
  褚亦安看着前方,城市已经彻底变成森林。钢铁建筑,在巨大树木的撕裂下,如同一个个卡在枝叶间的玩具模型。城市……城市已经没有啦,植物在报复性生长……
  她趴在树干上。
  沉默地看着这一切,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她在疲倦和担忧中睡过去,植物快速生长发出的声音,在耳边已经变成了一种白噪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穿过,照在褚亦安的脸上。她睁开眼,看着前方的参天大树、巨型密林。哪里的树最高,人死得最多;哪里的草木旺盛,哪里的尸体最多。
  周围安静一片,早就没有哭号的声音了。
  有种全世界,就只剩下她的感觉。
  而现在,才是游戏第二天!
  褚亦安现在趴在树干上,往下看树干的高度可能超过了20米。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情况下,这样的高度,令人胆战。
  高度的问题先不说。
  植物还吃不吃人是最大的问题。
  万一花费好大精力下去,结果是给植物们送菜,那可就亏大了。她想了想,将自己的背包打开。狭小的背包内,仅有一个手电筒、一板电池(8个)、三瓶矿泉水,一袋水果硬糖,两个打火机和一捆结实的绳子。
  其他东西呢?
  其他东西都掉了。
  面前的大树,枝干有三人怀抱那么粗。她尝试着甩动绳子,试了好多次,绳子才顺利缠绕上树干。褚亦安连忙用绳索打成结,将自己和大树绑在一起,防止人从树上掉下去。
  做完这些,她手臂发麻,还有些头晕。
  连忙剥开一颗水果糖含在嘴里,然后拧开矿泉水,小口小口的抿。
  她的水不多。
  至少要保证三瓶水坚持3-4天。
  想她之前有百宝箱爷爷,根本不用担心物资的问题,买买买装装装,从来没有打过这么贫穷的仗!
  只有到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贵。
  今天,是想念百宝箱爷爷的第一天!
  褚亦安忍不住叹了口气,百无聊赖的趴在树干上。直到她看到下面的草丛中,有个移动的头。
  哦,不!
  是一群移动的头。
  褚亦安站在高处没有发觉,地上的那些小野草长得比人都还要高了。而下面的是一群逃难到这里的人,路上甚至能够听到一阵阵小声的抽泣和呜咽。
  ——下面的植物不吃人了。
  褚亦安解开绳子的活结,手用力地捏住树干两端,一点点往下挪。
  树高风大,好似要将她直接吹到地上。
  树皮粗糙,不断磨损着她的皮肉。
  手中的细绳,是她唯一的生命带,安全带。任由它将自己的手掌勒红,然后嵌入掌心,磨到肉里,血液染红绳子,顺着手腕缓缓而下。
  这二十米的高度,她爬了好久。
  到最后,她的手都要断了。从5米左右的高度摔下来,落在高高的草丛里。
  “嘶~嗷!”
  褚亦安坐在草地上,痛苦地呻吟,又怕周围路过的人发现自己,用力咬紧自己的后槽牙。
  痛。
  实在是太痛了。
  她看着自己血迹斑斑的双手,要拿清水在伤口冲刷,清理掉肉末和掉入伤口的杂质。
  血淋淋的伤口因为太深无法合拢,不断流血。
  而她包里,却连一点点药都没有。
  这种时候,是必须止血的。
  她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然后对准自己的伤口。没有药物的情况下,火烧是最快的治疗方式。这种痛中加痛的感觉令人颤抖,褚亦安却依旧咬着牙在打火机上烧烤。
  直到掌心的血液凝固。
  她甚至能够闻到一股肉香。
  这刺骨的疼痛,让她流出生理性眼泪,口腔里冒出血腥的气味。
  不过为了防止伤口感染和流血过多死亡,这样的做法是值得的。而现在,她需要去市区找点药和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