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有趣,起哄道:“快点,还有完没完了。几个时辰不见,乌道友怎么弱成这样了,连只天魔都解决不了。再不搞定,我就走了啊。”
  两人同时停手,二号喊道:“等等等......马上就好了。”他喘了口气,又朝一号冲去。
  这一次,似乎真刀真枪地干了起来。一号的脸色完全黑了,像看叛徒一样看着二号。
  呼——
  强风突至,冷冽的寒气扑面而来,风中还夹杂着些许冰粒子,打得和光的衣袍啪啪作响。
  哒、哒、哒......
  脚步声近了,周围的温度骤然低了下来。和光吸了口气,白气缕缕从嘴角溢出。
  那人走至近处,身影还没从黑雾中显露出来,蓦地停住了。乌束一号二号不约而同住手,扭头顺着脚步声望去,眼睛眯起来,神色震惊,似乎透过黑雾见着了来人的面容。
  “好生热闹。”熟悉的嗓音,与一号和二号一模一样。
  冰冷的寒气滚滚而来,骤然驱散了四面的黑雾,那人冷冽的眉眼就从那白气中现出来,眉尖永远微微蹙起,仿佛别人欠了他千八百万一般。
  第三个乌束!
  乌束三号掀起眼皮,淡淡地瞅了一号和二号一眼,没笑一声,不过那眼神里满是讽刺。接着,他的眼神移到和光身上,说出了同二号一样的话,“过来。”
  没有催促,没有焦急,只是冷静的命令。
  和光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乌束三号直接打断,“我数三声,不过来算了。”
  和光喉咙深处呛出一声笑,径直走了过去,身后响起一号和二号的阻拦声,“别过去,那家伙是假的!”“他会杀了你!”......
  她没搭理那两只天魔,死死盯住乌束,走到半路,剥下手臂的碧玺海蓝宝念珠,哗地一下伸展开来。走到乌束面前,冷不丁给了他一鞭子。
  这么来一下,猝不及防之下乌束被抽懵了。
  他讶异地睁大眼睛,摸了摸脸上的红印子,“眼瞎了?老子是真的!”
  和光冷笑一声,握紧蛟筋又抽了上去,“老娘打得就是你这个真的!”
  被咬伤屁股的疼痛,手误送他出去的屈辱,被所有代表误会的羞耻......这些事情一一浮上脑海,和光恨不得抽死这家伙。
  乌束也不是那等挨打不还手的人,挥出冰柱就朝她射去。两人谁也不让谁,不过一会儿,就打得难舍难分,比两只天魔之前打得还厉害。
  那两只天魔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看傻了眼,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们的任务是迷惑这两人。如今迷惑不成,该是干掉他们的时候了,便使出浑身魔气,攻了上去。
  两魔才冲到那两人中间,还没喊两句,一魔被念珠挥死,一魔被冰柱刺死。
  和光皱眉道:“滚远点,没空陪你们玩。”
  乌束冷声道:“什么玩意儿,敢在老子头上动土?”
  作者有话说:
  【世界的终极】,出来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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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8章 328冤家
  ◎掌心传来寒凉和温热交织的异样感◎
  黑沉沉的大雾里,白气和金光乱飞,把这一片区域的黑雾打得七零八落。冰块碎裂的滋滋声和念珠碰撞的哒哒声,远远盖过凄厉刺耳的鬼哭狼嚎。
  念在两人的修为差,和光最初试探乌束几招,瞧瞧他会降到同等修为还是会不留余地,铿锵几招过后,她发现他似乎变弱了些。不是他降低修为所造成的弱,更像是他下了死手,但给她的压迫感远远不及之前那般厉害。
  这么一来,和光更没得顾忌了,使出浑身解数,定要狠狠教训他一顿,这家伙白白受了她的恩惠,着实令人不快。
  另一边,乌束也发觉不对劲,她仿佛修为猛进,短短时间就飞跃到与他相仿的程度。他越发好奇,没了修为的束缚,他比天极界之时更放得开手脚。
  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不少天魔闻声而来,试图拿下她俩,都没被施舍一个眼神。天魔们反倒被打斗的余波波及到,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此时与井底青蛙的战况截然不同,和光主修掌法,善长近战,而乌束的冰系功法却是中远攻的好手。有了天极界打斗的经验,和光把他的路数摸得差不多,没过多久就近了他的身。
  她急速运转丹田,使出金钟罩,左手手心放出耀眼的金光,直直朝他腹部拍去。他的眼神随金光流动,侧身躲过这一掌。
  她心道,中招了!
  左手金光不过虚晃一招,她全身的佛力都集中于右手手心。她就着这个姿势,右手猛地向上一拍,抓住他的喉咙。
  乌束身体紧绷起来,抬手想打开她。她脚尖一转,插进他双脚之间,四两拨千斤一般轻松分开了他的双脚。他似乎从没被人这么干过,眼睛都讶异地睁大了些。
  和光也不给他回神的机会,踩着他的脚踝,把他右脚往外一撇,逼得他失了重心,身体晃动了一下,手上更是招不成招。
  她又按住他的手臂,帮他稳住身体。
  一连串大棒甜枣接连打下来,乌束都被砸懵了,他从未见过这般的路数。
  趁着这个空档儿,她一手按住他的手臂,制住他的身体,一手抓紧他的喉咙,狠狠往下一甩,把他扔跌在地。
  “秃......”
  第二个字还没从他嘴里吐出来,她已经一掌挥了下去,粒粒冰渣子四溅,看来他在紧急关头护住了脸。她笑了一声,顶着满手的碎冰,又招呼上去。
  砰——砰——砰——
  她把他压在地上,没给他一点喘气的机会。
  省掉所有的战斗和技巧,此时只剩下力量和力量的对撞,到底是他的冰块硬,还是她的手掌硬。
  薄冰表面划过一缕缕金光,碰撞之间,迸射出一汩汩血液,浸透薄冰,截下金光,把冰和光都染成红色。
  两人的手和脸都染上血污,一样的狰狞,甚至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滚烫的血一出来,就被冰块冻了下来,手和脸都渐渐麻了,散失知觉。
  就在这个时候,极远的地方响起一声呼天抢地的怒吼,四面八方的魔气仿佛都被撕裂了,令人心惊的威压直扑过来,那怒吼还没低下去,转瞬就逼至眼前。
  不妙!
  什么东西要来了!
  两人同时停住,佛力散尽,冰块退却。
  和光的最后一掌没拍下去,化作一片风,轻飘飘落在乌束脸上。
  她斜眼逡巡四周,黑雾越来越浓,魔气越来越重,那玩意儿就要来了!她警惕起来,缓缓要站起来,衣袍猛地被乌束扯住,又被拽下来,一屁股坐回他腰上。
  她疑惑地看向他,刚要问话,掌心传来冰冷的触感。两片薄唇紧贴皮肤,一下又一下划过,寒凉的嘴唇和温热的吐息,描摹出一句无声的话。
  【别动。】
  和光直直盯住乌束的脸,他的眉头也皱得极紧,眼神里带着几分严肃和威胁。她不信任乌束,但眼下比起不知身份的玩意儿,乌束还算和她一条绳上的。
  于是,她没有动,闭紧呼吸。掌心的温度倏地冷了下来,他也屏住气息。
  呼——呼——
  鬼哭狼嚎的声音越来越近,仿佛贴在他们身上旋转一般。
  和光注意到乌束的胸膛没有呼吸的起伏,看着像是不在意这鬼玩意儿。然他身体的温度一点点攀升,透过衣袍传了上来,也把她染得热了起来。
  她也不禁随之紧张起来,看来这鬼东西真的不一般。
  鬼哭声贴着她的耳畔响起的那一刻,就像一柄利剑直直戳入她耳里。她心下大骇,下意识想攻击回去。说时迟那时快,她的手被乌束陡然抓紧,腰也被按住,整个人仿佛钉在他身上。
  掌心又传来寒凉和温热交织的异样感觉,【别惹它!】
  乌束似乎有些焦急,嘴唇贴得太近,连舌头都伸了出来,小小地戳了一下掌心。
  和光很难接受乌束的说法,敌人就在旁边,她俩已经被盯上了,距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如此危机之下怎能不动?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听乌束的话,他比她早到几个时辰,说不定得到了什么内幕消息。
  再者,她在上他在下,要逃也是她溜得快。她还能趁机踩几脚,把他拖下来喂那鬼东西,以争取她逃跑的时间。怎么样,她都不亏。
  黑雾绕着他们转了许多圈,顿了顿,又转,呼啸声似乎有些迷惑。过了一会儿,那鬼东西果然如乌束说得那般走掉了。
  鬼东西走的时候和来时一样,转瞬便至千里之外,连离去的方向都看不出。
  和光自始至终都没能看清那鬼玩意儿的真身,感觉像只天魔,魔气的高深,估摸着和魔相差不多,但魔相有人型,那鬼玩意儿似乎没有。
  和光无法确定,便直接问了出来,“也是天魔?”
  经过这一遭,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不少,有如此强大的天魔在一旁虎视眈眈,两人也不好窝里起内讧。
  乌束拍拍衣袍的灰尘,站起身,“眼瞎了?不是天魔还能是人?”
  嘴巴还是一如既往不饶人,此时也没有斗嘴的时间,和光懒得反驳他,又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这儿是哪儿?”
  此时,和光放下了两人的恩怨,他倒揪着不放了。
  他冷笑一声,就这么瞅着她,“不闹了?”
  “少废话。”和光把碧玺海蓝宝念珠系回手臂,“之前进来的人呢?怎么只见你一个?我们进来不短了,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乌束不耐烦地挠了挠脑袋,往四面环视,眸子眯紧,眼里的情绪从懒散骤然变得严肃。他压低声音,语气有些为难。
  “不好解释,你跟我走一趟就清楚了。”说完,他率先走去,正是他来时的那个方向。
  和光没动,怀疑地盯住他,生怕他下套,她喊了他一声,“去哪儿?”
  他转身瞥她,见她站在拄在原地,顿时明白过来,咧嘴笑了,“怎么?怕我吃了你不成?”
  她哼了一声,毫不掩饰脸上的怀疑。
  “你不是问进来的人在哪儿,想知道就跟我走。”他招招手,示意她快些,说完也不没等她的回应,抬脚就朝前走了,似乎肯定她会跟上去。
  和光权衡了一番,才跟上去,却始终与他隔着一段距离,随时做好防御的准备。
  乌束看似闲庭信步地走在前面,毫无顾忌地把后背露在和光面前,实际上脊背绷得极紧,右手藏在袖子里,也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雾里,他似乎有特殊的认路方式,在某些看似寻常的地方拐弯、上坡和下坡。那些拐点上,和光却没能看出任何不同的地方,连记路的机会都没有。
  和光心底笑了一声,这家伙说着要解释,还是防得很深嘛。若是中途闹翻,他定然会把她抛在此处。
  一路上,她们遇到了不少天魔。那些等级较低、实力较差的天魔,都被她们解决了。和方才那鬼玩意一般的天魔,她们小心谨慎地避开了。
  乌束动手干掉天魔的那一刹那,和光才肯定这家伙有了消灭天魔的手段,先前她还以为这家伙解决冒牌货是偶然。
  和光细细观察他一路,不通佛力,没有舍利子,他的灵气里也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这家伙到底是怎么解决天魔的。
  她想不出原因,便直言问了出来。
  他闻言,愣了一下,翻过手掌,瞧了瞧手心,“这个......不知道,突然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