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一个算一个,都被死死压住,难得出头!
  自从玄天升龙道主身败入灭,白重器当为当之无愧的真无敌。
  任何一尊欲破关、望神通的大宗师。
  无论感悟再深,积蓄再厚。
  也如大江大河被铁闸堵住,难以奔流入海。
  所以才有“天下大宗师无不反圣人”的隐晦说法。
  因为只要白重器在世一日,他们便不得晋升六重天,除非前者自个儿破关而出。
  但令人疑惑不解的是。
  那位景朝圣人已经独坐山巅一甲子,闭关不上朝二十年。
  却也迟迟未能问鼎神通!
  许是如此。
  才叫中央勋贵、地方府州、边军豪强觉得。
  那条真龙可能已经老迈,从而生出别样的心思。
  “天地九大重关,自五境始,如同桎梏枷锁,牢牢困住一众武夫,寰宇生灵。
  谁若率先打破,向上晋升,便可得天意垂青,武运加身。”
  白重器双手负后,淡漠开口道:
  “六大真统的五重天也好,灭圣盟的四神爪牙也罢,于咱看来,仍旧未曾跳出井口,眼界还是太狭窄了。
  武道如那龙脉祖山,万峰并起,千峦秀丽。
  你越往上,便越近大道,越合天意。
  所以大宗师之后,破关便会引发浩大异象。
  仿佛诸神见证,群仙来贺,压根瞒不住。”
  大不净菩萨寸寸破碎的衍生血肉,艰难凝成猩红人形,好像被剥皮拆骨的狰狞骷髅。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
  这位怒尊麾下的大魔,自知必死无疑。
  赐下的权柄,根本抵挡不住白重器那一掌。
  纵然大不净菩萨的佛身,血肉衍生,躯壳不灭。
  可体内肆虐的那股重重掌力,像是连绵无尽,汹涌澎湃,没个尽头。
  仿佛口含天宪,一言决断!
  天让你死,你不得不死!
  “都道你眼皮子浅了。
  咱从八劫而来,被虚空四神引降于九劫。
  九大重关如登山,可咱早已在山巅,是上是下无非一念。
  神通?入道?显圣?
  贼和尚你不妨猜一猜,咱在第几层?
  都道当世大宗师,如过江之鲫。
  却可惜朕在人间,却无敌手,甚是寂寞!”
  白重器嗤笑,袖袍一扬,直如大风起兮云飞扬,倏然将其震成齑粉!
  崩!
  好像天哭地恸,大片红云翻涌而现,坠下豆大的血雨。
  大不净菩萨虽为虚空神魔,却也是实打实的六重天,入道合真的寰宇绝巅。
  此等人物,一旦形神俱灭,天地生出感应。
  “朕有多高,天有多高,原来是这个意思。”
  纪渊心下明了,什么桎梏重关,困缚枷锁。
  其实全看圣人境界压在哪一层。
  他若是五重天,那么天下顶尖武夫就只能成大宗师。
  半步都逾越不过!
  实在堪称,强中未有强中手,千峰不及此峰高!
  而今——
  三千年武运在这一朝勃发!
  天下英杰都要开始鱼跃龙门了!
  “除去灭圣盟主炼化域外天心,以破关神通之外。
  怀王为虚空恩赐,走捷径路。
  真正算起来,燕王才是当世晋升六重天的第一人!
  而白行尘能做到,乃是因为……其父走出了城隍庙,不再拘束于大宗师。
  玄洲当世的武道绝巅,拔高了。”
  纪渊抬眸望向那道伟岸背影,香火金身化为一袭衮服冕旒,大踏步往太和殿行去。
  皇城之中,二龙终要相见!
  ……
  ……
  重檐庑顶被掀翻出去的太和殿,已然被浩大拳意升腾充塞,如一轮红日悬照东天,迎向垂眸落下的孽龙。
  “不尽狂澜走沧海,一拳天与压潮头!”
  燕王白行尘衣袍猎猎,一身气血炽烈到了极点,几乎凝聚出日月山河社稷浮沉的盛大异象。
  霸烈刚绝的法与理在其中交织,宛若一头天龙昂首,怒啸长吟!
  以无匹之姿,悍然冲破武道藩篱,天地重关!
  欲要演化神通!
  咚!
  宏大音波陡然炸裂,像是巨灵擂天鼓!
  若是文武百官在侧,只这一下就要震死百十人!
  哪怕龙虎气护体,也难抵挡得住!
  太和殿仅在百分之一个刹那,就被夷为平地,悉数破碎!
  吼!
  白容成气机交织,心神交汇所成的孽龙法相,好像吃了沉重一拳!
  大如山峦的头颅都向后仰,泼洒出江河直泄的猩红血色!
  “六重天?”
  蹈虚御空的怀王殿下眼冒金星,只觉得天星日月齐齐消散。
  唯有亿万霹雳狂舞流动,刺得先天龙种的强横体魄大片崩裂!
  温热,粘稠,剧痛!
  白容成抬手捂脸,鲜血横溢染红指缝。
  他眼中的风轻云淡之色霎时全无,透出震骇神色。
  自个儿皈依怒尊,勾结奇士,弃圣人血脉不顾,绝藩王尊荣之身。
  方才得到虚空恩赐,窃夺孽龙一身雄厚气血。
  堪堪绕开天地重关的桎梏枷锁,跻身于神通之境!
  凭何!
  二哥却能轻易踏破六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