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门统辖北海各地。
  那些宰执一方的朝廷大员,见到那四位未脱奴籍的婢女下人。
  都要点头哈腰,恭敬执礼。
  “也难为鲛、羽各部,不过本王庇护他们多年。
  划出苍云山这么大一片地方,以供那些异族修生养息,垦荒屯田。
  拿十万奴民去喂北海孽龙,也算公道。”
  白容成眯起狭长眸子,薄唇扯出一丝笑意道:
  “本来还想徐徐图之,但东宫下旨,召藩王入京。
  按照二皇兄那个至孝性情,多半要听太子的号令……也好,这盘棋该到收官的时候了。”
  他微微抬手,站在后面的司言美婢放出响箭。
  停泊于北海畔的数艘大船纷纷开动,驶向前方。
  上面密密麻麻装着十万人,男女、妇孺皆有。
  因为长期服食改良过的太岁肉,肉壳躯体多少有些残缺畸变。
  或是生出六指三眼,或是两头四嘴。
  不一而足,骇人得很。
  “十万之数,疯魔太岁,应该能够给那头孽龙填一填腹了。”
  怀王白容成眸光冷漠,俯视着数艘开向北海深处的大船,眼中似有浮现几分期待与狂热。
  随着他的心念变化,浓厚阴云好像山洪,迅速地从水天相接的那一线升起。
  层峦叠嶂,堆积垂落,仿佛立刻就要压塌坠下。
  大船越开越远,逐渐陷入茫茫风雨当中。
  天色暗沉,电闪雷鸣。
  一双大如山岳,金灯也似的冰冷竖瞳倏然亮起。
  好像庞大绝伦的巨兽,从万丈之下的巨渊深海惊醒过来。
  “好好好!白容成,你果真信守承诺!”
  比起雷音还要宏大的音波陡然炸裂,掀起狂涛骇浪。
  那头逃过斩龙人的追杀,蛰伏于北海的孽龙王,缓缓地浮出水面。
  神铁浇铸似的峥嵘头角,好像一座长满奇形怪状珊瑚的巍峨大岳。
  乌青色的鳞甲块块足有屋宇大小,银白发丝如粗大鬃毛,又像翻涌的烈焰起伏飘动。
  一双金灯也似的冰冷竖瞳,烛照方圆千里海域。
  硕大的龙首显现于世,透出无穷的威严与无匹的雄伟。
  有鳞之虫三百六十,而以蛟龙为长。
  而蛟只是龙属,其上还有角龙、应龙、真龙、祖龙等等。
  像这头行于东海、北海,将天下江河视为行宫的孽龙王。
  便是角龙。
  虽然没有应龙的双翼,可以腾空飞舞,驾驭风雷,兴云布雨。
  却也具备遨游四海,吞纳水脉,降伏万千鳞虫的神异手段。
  这是与生俱来的道则权柄,其他的五虫生灵羡慕不来。
  “好久未曾痛快享用过血食了!白重器打碎四渎龙神之金身,镇压五岳山根下!
  更斩尽陆地龙族,窃取道则权柄,敕封水神正位……”
  孽龙王双眸赤红,炽烈金灯也似的夺目光芒,掺杂着丝丝血色,俨然怒极。
  “吾生来便是五虫之上,鳞虫之长,何其尊贵!
  却被逼到北海之畔,东海之滨,吃些鱼虾泥土……白容成,你可知吾有多恨!”
  一声又一声的宏大音波,几乎盖过擂鼓似的的雷鸣轰响。
  数艘大船上的十万奴民皆是被震破耳膜,七窍流血,当场死去大半。
  “圣人上六合山,取降龙木,说服斩龙一脉出山,荡尽尔等,立不世奇功!
  这段事迹,早已广为流传。”
  怀王白容成淡淡一笑,心音荡漾纵贯千里,迅疾绝伦无所不至。
  “过去的恩怨,何必耿耿于怀。
  就算给你千年寿数,难道还能追上圣人,报此大仇?”
  原本怒火盈胸的孽龙王,顿时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
  想到那个蛮横不讲道理的可怕匹夫,它情不自禁缩了缩脖颈。
  因其形体庞然无比,再细微的动作也能搅得海水激荡不已。
  “哼哼,任由白重器才情盖世,却也管不住自己的儿子!
  龙族尚且少有同类相食,尔等却能手足相残。
  真是好笑!”
  孽龙王笑声快意,炸起一连串的沉沉闷雷。
  好似山峰砸进海面,扯起波澜万丈。
  它甫一张开血盆大口,顷刻就把数艘大船十万人吞进去。
  寒光闪烁的尖牙利齿条条如林,只是一咬,断肢残躯四散,迸出粘稠鲜血。
  那股久违的滋味,浓郁的腥气,直令孽龙王满足不已。
  “白容成,你若再献上十万血食,吾再予你一滴精血,让你再次蜕变,获得真正的龙属血脉!
  寿数逾千秋,吞阴而纳阳,如何?”
  蕴含贪婪意味的咆哮吼声隆隆回荡,直达怀王的耳边。
  好似狂风扑面,吹得那袭四爪龙袍猎猎作响。
  “不用了。”
  白容成摇头道。
  这般直截了当的拒绝,让吃个五分饱的孽龙王有些愕然。
  他本以为像怀王这等野心勃勃,无情无义的人物。
  用十万血食换来龙族精血,如此有利无害的买卖,必然应该动心才对!
  “你一身血肉都为本王所用,何须再用十万人去交换。”
  白容成眸光漠然,显出九首嘶鸣,凶恶狰狞的长虫本相。
  口中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