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飞禽走兽的凄厉哀叫,这些飞僵开始大快朵颐,享用血食!
  ……
  ……
  北镇抚司衙门。
  纪渊收回垂落的眸光,没有继续窥探。
  那毕竟是定扬侯府,好比龙潭虎穴的险恶之处。
  万一叫人察觉,反而打草惊蛇。
  “文曲星入命,竟然落在一个风水相师身上。”
  纪渊略微有些意外,他本以为会是某个儒门中人。
  毕竟北斗当中,武曲主武运,文曲主文运。
  “这人……有些古怪。他的气数、禄命,都像被篡改过一样,显出特异。
  依着皇天道图的映照,这个姓裴的家伙,一生穷困潦倒,落魄不堪,草草收场。
  早夭、散财、妻离、双亲俱亡!此为原本的命势!”
  纪渊起身离开,迈出明堂,看到衙门外的虬劲有力的梅花树鲜艳如火,幽幽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这样一想,倒有几分跟我相似。”
  他招手叫来换班值守的童关,要了一份裴东升的个人卷宗,目光大略扫过,便就瞧出端倪。
  “此人改过名字,怪不得命数运道有变。
  像是风水一脉的高人手笔,不然很难做到改名改命。
  也许,就连文曲星,也是后来所得。
  若猜得没错,定扬侯郭铉的那座霸王卸甲穴,便是出自他之手!”
  纪渊双手负后,默默记住“裴东升”这个名字。
  炼化靖、昙二州的磅礴地运,使得他并不缺道蕴。
  如今只差一道文曲星,就可以排列命盘,晋升命格。
  “裴东升人在定扬侯府,却是不好明目张胆上门擒拿。
  谋取文曲星,须得再盘算一二。”
  纪渊按下急切的心思,向着贺兰关的方向举目远眺。
  纵然相隔万里,仍然能见赤红滚烫的精气狼烟,宛若撑天抵地的巍峨神柱,横压整个辽东。
  倘若立在社稷楼九重天,便可以放眼天下,窥见气血汪洋无边无际。
  其中猎猎飞扬,庞然如巨岳的九色大纛,耸立各方,镇压妖邪。
  这就是兵家被称作第七座真统的缘由。
  人道皇朝统摄万方,以儒治世,以武戍边。
  关系之紧密,牵扯之复杂,远超佛道两家。
  “卧榻岂容他人酣睡!更何况,定扬侯铁了心要裂土封王!
  连救命恩人、手足兄弟的年长兴,他都要下手除掉,以保证万无一失!
  遑论我这个‘外人’。
  恐怕郭铉也快要发难了。”
  纪渊暗自思忖着,好像想到对策。
  他念头闪动,脚下跨出一步。
  几如缩地成寸,眨眼就来到南安郡主的下榻之处。
  剑气森森,剑意凌厉!
  宛若置身于一座无数剑器演化形成的森罗黑狱,稍有妄动,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青衣女子睁开明眸,宛若剑光闪烁,夹杂几分疑惑之色。
  “郡主领东宫旨意,赐纪某开府建牙之大权。
  如今纪某欲要敕封靖、昙二州的山水正神,想请郡主相助一臂之力。”
  纪渊那身大红蟒袍衣角翻飞,那口黑鞘银锋的百代昆吾悬于腰间。
  周天八象与五脏神庭交织融合,与那座剑狱对峙碰撞,激荡出可怖的气机。
  南安郡主收起盘坐练功的姿势,眼睛眨啊眨,用一只手撑着下颌,好像在问“如何帮忙”。
  “自古以来,山水神也被叫做‘地祇’,受天庭、阴司、亦或者人道皇朝的册封,得授符诏,执掌一地。
  主要负责调理水脉,疏通地气,有利于天道循环。”
  纪渊有条不紊说明来意,语气轻缓道:
  “封神,是莫大的权柄,半点怠慢不得。
  首要在于朝廷之许可,有圣旨作为凭依。
  其次,又要敬告上苍,书写宝诰。
  纪某虽为北镇抚司的千户,又奉命巡狩辽东,官位品秩当得起。
  但敕封辽东各州的江河水神,峰岭山君,此事非同小可。
  若无合适的祝官,反而容易横生枝节。
  纪某斗胆,想请郡主总领此事。”
  敕封山水神后,并不算完,还需要进行一番祭祀。
  历朝历代,祀典都极为重要,有着诸多讲究。
  凡夫俗子祭祀山川河流,在于祈福。
  人间至尊这样做,则是增厚国运,凝聚民心。
  所以才有帝王封禅之说。
  依照古礼古法。
  朝廷不仅要立祠。
  还会设立专门的祝官。
  倘若人间至尊无法亲临,就要由祝官总领。
  焚烧宝诰敬告苍天,以全祀典。
  大炎时期,尤其在意。
  敕封山水神,祭五岳四渎之权,皆归于中央朝廷。
  其他的府州不可僭越,否则视为意图谋反。
  “祝……官。”
  南安郡主面色犹豫,有些心怯。
  她虽然名分上属于宗亲,可到底血脉不正。
  而今听到纪渊让自己做祀典祝官,掌管敕封山水神这样的尊荣大事。
  难免有些犹豫与慌乱。
  “郡主千金之躯,得圣人赐姓,深受皇后喜爱,又为太子殿下的义妹。
  那些江河水神,大岳山君,若得郡主敕封,名正而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