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是成全一桩美事?”
  白行尘摇了摇头,好似颇为可惜。
  他时常从东宫的来信,看到皇兄提及纪渊。
  这才有些好奇,孤身一人来到龙蛇山。
  “殿下为人光风霁月,坦荡磊落,必然不会挟恩图报。
  我怎么会以小人之心妄加揣测。”
  纪渊用一句话轻飘飘带过,心下却想道:
  “洛与贞、裴途那样的小白脸,招惹的都是桃花运。
  到我这里,要么老僧老鬼,要么太子藩王。
  也不见来个魔门妖妃、仙子圣女。
  好考验一下,看看女色是否为我的软肋!”
  白行尘摆了摆手,轻笑道:
  “纪九郎,亏得外面还传你桀骜骄狂,不懂进退。
  依本王之见,你小子讲话滴水不漏,分明是有些奸滑。
  按照景朝律例,勾结江湖余孽要被夺去官身,
  意欲谋害五品命官,则是斩首示众。
  人在这里,罪证也有,
  你是打算带回北镇抚司的诏狱,亦或者交给刑部?”
  纪渊瞥了一眼如丧考妣的赵垂,拱手道:
  “殿下当前,哪里轮得到我来做主。”
  白行尘眸光闪动,似是思忖。
  静谧的气氛,沉重如大岳,压在赵垂的心头。
  他嘴唇抖动两下,忽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大声道:
  “殿下!饶命……末将愿意招供!
  末将手上留有与凉国公来往的密报,
  还有兵部侍郎徐颎的书信……一切都是他们指使!”
  看到赵垂歇斯底里,一口气扯出凉国公和兵部侍郎,纪渊眼皮跳动,却未出声。
  这两位人物,恰巧跟自己都有过不小的恩怨。
  “哦,凉国公?还有兵部侍郎?
  赵垂你可不要胡乱攀咬,没有证据,污蔑当朝国公、三品大员,罪加一等!”
  白行尘亦有几分动容,露出惊讶之色。
  “末将不敢欺瞒燕王殿下!”
  赵垂咬紧牙关,深恨自己运道不行,霉运加身。
  明明什么都还没做,却莫名其妙把燕王白行尘牵扯过来。
  弄得功亏一篑,下场凄惨!
  “真是凉国公所用的火漆印章,笔迹也像……”
  接过赵垂奉上的密报书信,白行尘扫过两眼,手掌猛然攥紧。
  真罡劲力流转之间,无声无息就将一叠叠纸张搓为齑粉。
  洋洋洒洒,如雪落下,
  “殿下……”
  赵垂目瞪口呆。
  噼啪一下。
  这位镇守天蛇峰的四境武将,脑袋像是爆裂的西瓜,陡然崩碎炸开。
  粘稠污浊的红白液体,洒在坚硬的纯铜地面。
  “你看上去一点也不意外?”
  白行尘负手于后,仍旧是嘴角含笑的温和模样。
  好似弹指击杀赵垂的那个人,并非是他一样。
  “这位赵将军扯出兵部侍郎徐颎就足够了,一个即将被发配招摇山的三品大员,再背一条罪状也没事。
  他千不该万不该,又把凉国公府拉进来。”
  纪渊心如明镜,轻声道:
  “落在外人眼中,杨洪已经不断忍让,进京未果,还大义灭亲。
  短短半年不到,杨休和杨立孝两个义子,杨榷更是亲子,全部身故。
  倘若东宫再进一步,拿这些密报大做文章,淮西勋贵作何感想?
  兔子急了会咬人,更何况一帮杀人如割草的彪悍武将。
  说白了,太子若想动手除去凉国公,根本不需要几封似是而非的密报。
  合适的时机,与大势,才是关键。”
  白行尘眉锋挑起,微微点头道:
  “纪九郎,你确有过人之处,起码眼光不错,看得明白东宫和勋贵对弈的路数。
  帮人帮到底,这条人命算在本王头上,省得又结下一笔血仇。”
  本来就是你动的手,跟我无关……
  纪渊心中腹诽,拱手道谢。
  在他看来,这位燕王殿下也算是个妙人儿。
  身上有种磊落坦荡,雄远宏大的王者气概。
  举手投足,油然散发一切尽在掌握的强大感觉!
  以前听人提及五龙同朝,纪渊不免抱有几分怀疑。
  俗话讲得好,神龙见首不见尾。
  按照常理,越是传说之中的至尊存在,越不可能像俗流一样扎堆出现。
  毕竟,纵观三千年的新史。
  一座人道皇朝,每代能够出现一两个雄主明君,已经很了不得。
  但五位盖世真龙,同时屹立天下,俯瞰众生,难免有些过分夸张和虚幻了。
  这是何等的气运?
  大庆皇朝六代帝王皆为雄才,奋六世之余烈,踏千山涉万水,执拿社稷神器。
  立下后世之人,难以企及的无上伟业,留名于青史长卷!
  五条真龙,倘若一代代而生,足以保证景朝国祚延绵八百年。
  可要一齐出世,那岂不是天翻地覆?
  “元天纲在命书里写道,月满则盈,水满则溢,这是天道的制衡。
  凡夫俗子的气数流转,只是盛衰变化,仙神气运隆重,却会招致劫数。
  上古的练气士道行高深之后,都会引来三灾九难。
  那么,人道皇朝……五龙同出,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