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书澈一愣,哭笑不得地看了云逐渊一眼。
这两兄弟一碰到一起,就好像...
就好像返祖了一样。
两个都说对方幼稚,实际上真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殿下,我们要先去金銮殿面圣,晚些再去东宫。”
宴书澈小声说:“陛下那边,我们要先去请罪。”
离景也压低声音,“我和阿序不方便出面。但你放心,母后和舒贵妃在金銮殿,有她们帮衬,父皇不会太过为难你们的。”
宴书澈点了点头,牵着云逐渊的手,走进了宫门。
......
距离上次来金銮殿,已经过了很久了。
宴书澈依稀记得,上次在金銮殿见离弘,是因为云逐渊灭了薛府满门。
他是戴罪之身被江上青抓回来的。
这次,同样的戴罪之身。
金銮殿内也有同样的两个人——连映荷和舒贵妃。
但这次,他和上次的心境却截然不同。
两人在离弘面前双膝下跪。
“臣参见陛下,皇后娘娘,舒贵妃娘娘。”
“平身,”连映荷先开了口,“一路赶路辛苦了吧?”
宴书澈乖巧地应道:“还好。臣并不觉得累。”
舒贵妃忽然笑了一声,“看看,宴少主和云督主这风尘仆仆的模样,还说不累,怕是心急回宫来向陛下请罪吧?”
宴书澈在心内笑了一声。
舒贵妃真的是好会说话。
以前并没有发现,舒贵妃是这样的人。
他甚至还觉得,舒贵妃是个嚣张跋扈的女人。
没想到她想通了,转变阵营之后,总能将话说到点子上,还滴水不漏。
离景之前的信中说,他能娶到林序秋,完全是因为舒贵妃在陛下面前模棱两可地说了几句话。
他那时候还在想,舒贵妃有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现在听到这句话,他算是明白了。
宴书澈故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贵妃娘娘当真聪慧...”
舒贵妃笑了笑,转而望向离弘。
“陛下,您看这两个孩子,心急地赶回宫,恐怕连休息都没有好好休息,您若想治罪,不如让他们先休息片刻?”
离弘沉默了很久。
一直没有开口。
见状,连映荷只能接过话,“陛下,西藩国主殡天,离国并未派人前去吊唁,于情于理都不合适。若您这时处罚逐渊和阿宴,恐怕会惹人非议...”
离弘阴鸷地瞟了她一眼。
连映荷扭过头,“他们两人疲惫与否不重要,陛下的名声才最重要。”
离弘愣了一瞬,刚想开口,连映荷忽然又继续说了下去。
“先罚上半年月俸,以示惩戒。”
宴书澈飞快应道:“是,臣谢皇后娘娘...”
离弘皱着眉。
连映荷说的话没有错。
离国因为太子离景中毒的原因,没有及时派人前去西藩吊唁。
若这时再惩罚宴书澈和云逐渊,他这个皇帝,恐怕要成为万夫所指。
百姓一定会说,他是个毫无人性不近人情的皇帝。
离弘狠狠闭上眼,又睁开,“既然皇后已经罚了,朕便不再追究了。”
云逐渊微微勾唇,“臣谢陛下。”
离弘:“下去吧。”
“是。”
两人本想起身离开,没想到连映荷竟然又开了口。
她慢悠悠地说了一句,“陛下,西藩国主已经下葬,离国没有人去吊唁便罢了,若连礼都没有送到,便十分不妥了。”
离弘一脸烦躁,“皇后想说什么?”
“陛下不如将想送到西藩的礼送给阿宴,这样,也算是离国为西藩尽了份心意。”
话音刚落,舒贵妃就走到殿中,双膝下跪。
“皇后娘娘为陛下思虑,所言甚是。”
离弘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直勾勾地盯着宴书澈,“你们是要朕赏罚分明?”
连映荷放下茶盏,跪到舒贵妃旁边,“陛下,臣妾以为,您是天子,天子赏罚分明,自然是好事。”
宴书澈和云逐渊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
这就是他们要的。
他们就想要离弘有火发不出来。
想治罪也无从治起。
气死他。
宴书澈忽然跟想到了什么似的,“陛下,父亲临死前,请求臣将一个小木盒带给您,说是送您的礼物,望您笑纳。”
离弘:“呈上来。”
太监会意,走上前,接过了云逐渊手中的那个小木盒。
而后在离弘面前打了开来。
看到里面的东西,离弘瞬间愣在了当场,久久都没缓过神来。
这是......
一个木雕的小人?
看到离弘的反应,在场几人都很疑惑。
宴书澈更是疑惑。
宴宵究竟给离弘的是什么东西?
能让他愣在哪里,这么久都在发呆?
连映荷有些心急地起身,想往他身边走,“陛下?”
离弘忽然回过神来,抢过那个小木盒,咔哒一声合上了盖子。
“你们...都下去...”
连映荷顿住脚步,“陛下,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需要臣妾唤太医吗?”
“朕说了叫你们下去,没长耳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