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景的话戛然而止。
  他上下打量了林序秋一眼,“你莫不是打算...”
  “嗯,让我试试。”
  离景神色有些复杂,“序秋,那是陛下......”
  林序秋顿了一顿。
  他知道离景什么意思。
  离弘曾经派人杀过他,导致离景也对离弘有了怨念。
  这件事他记得,也不会忘。
  可是他这次并不是为了救陛下来的。
  而是为了救连映荷。
  那毕竟是离景和云逐渊的亲生母亲。
  于情于理,他都该试试。
  “阿景,你向来知道顾全大局,怎地这次,会这般说?”
  离景沉默了几秒,嗫嚅着说:“大局不就是你?我顾全你就是顾全大局。”
  林序秋一愣,当场笑出了声。
  离景的性子越来越真实了。
  别说,他有的时候和云逐渊还有些像。
  ——都是时不时犯傻的性子。
  “好了,带我去看看。”
  离景:“哦。”
  无双坊的名头很响。
  无双坊坊主医毒双绝,基本上也是无人不知。
  所以离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林序秋带去了后殿。
  顾着宫中的规矩,林序秋先去见了离弘。
  他只吩咐太医去按照他的方子开药,之后就跟着心急的离景去看连映荷。
  “阿景,皇后娘娘这次吸入了很多尘烟,今日想必是醒不过来了,明日才能醒。”林序秋盯着连映荷的脸,又说了一句,“皇后娘娘脸上的这道伤口,需要无双坊秘制的膏药,才能祛除疤痕。你立刻派人去无双坊,让花愁找到膏药送来。”
  离景反倒摇了摇头。
  他坐在榻边,握着连映荷的手,沉声说:“我了解母后和逐渊。若不是他们的意思,母后是不会伤到脸的。”
  “天下女子,都十分爱惜自己的容貌。”
  林序秋讶异道:“皇后娘娘是故意的?”
  “嗯,”离景叹道,“母后向来不喜欢尔虞我诈。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和逐渊。”
  “换句话说,她的容貌毁了,就代表她的决心生成了。”
  “她想的是,若此次背水一战失败,她不会活着离开凤仪宫。”
  林序秋沉默着,将手覆在离景手背上,对着连映荷小声说:“皇后娘娘,您千万不要有这般想法。逐渊和宴少主很担心您,我和阿景也很担心您。”
  离景轻声笑了笑,“是啊母后,您好好活着,儿臣还要让您见见儿臣的心爱之人呢...”
  林序秋也忍不住笑了,“嗯,我也希望有一日,能让您亲眼看到盛世。”
  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都没注意到,连映荷睫毛抖了抖,从眼角飞快地划过一滴泪,隐没在了发间。
  “阿景,我在这里守着皇后娘娘就好,你该去做你该做的事。”
  离景点了点头,“逐渊和宴少主马上就来了,到时让他们陪着你。”
  林序秋:“嗯,快去吧。”
  离景四下瞟了一眼,确认下人都被屏退,便俯身飞快地在林序秋唇边偷了个香。
  林序秋倏地红了耳尖,“离景!”
  离景立刻挪开身子,“等我回来啊!”
  逃得飞快。
  林序秋又气又笑。
  ......
  半柱香之后,云逐渊和宴书澈赶到了金銮殿。
  云逐渊特意去洗漱了番,换上了一套干干净净的衣衫。
  林序秋看了一眼宴书澈略微泛肿的嘴唇,“不知节制。”
  宴书澈“......”
  他不自然地坐到林序秋对面,“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无碍,只是容貌......”
  宴书澈叹了口气,“哎......无双坊消息查的如何?”
  “我这次来,就是要同你们将这件事讲清楚。”
  林序秋清了清嗓,将无双坊探知到的消息,尽数不落地告知了两人。
  在听到离景已经派人去给陈穆将军递消息的时候,宴书澈猛地站起身。
  “不能让陛下的奸计得逞!我们需要快马加鞭,派人提前截下这个消息,再派人与陈将军的那支百人亲卫汇合!”
  云逐渊默默道:“你打算派谁去?”
  “属下愿往!”
  “属下愿往!”
  余风和萧惟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又异口同声地说出了同一句话。
  林序秋征询地望向宴书澈。
  云逐渊也望向宴书澈。
  宴书澈无奈道:“这段路危机四伏,且需要八百里加急,你们当真都愿去?”
  余风:“是!”
  萧惟紧随其后,“属下愿去!”
  这下,宴书澈犯了难。
  论办事,他比较放心余风。
  可是萧惟最近没做过什么事,再不让他去,他一定很难过,以为自己什么都做不好。
  毕竟萧惟只是个孩子。
  不过......
  宴书澈眼珠一转,“余风,你负责带着逐渊的信物,去截下那个传信的人,顺便与百人亲卫汇合。”
  余风:“是!”
  萧惟刚撅起嘴准备开口,宴书澈又望向他,“萧惟,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做。”
  “真的吗?”萧惟的脸色立刻从委屈变成了兴奋,“请少主吩咐!”
  余风已经带着云逐渊的金牌离开了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