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留着给走人情,不是买卖。”李小寒解释道,“叶帮主放心,这点信誉我还是有的。”
于是青帮主勉强放心,生意达成。
这时青帮主带过来的山羊胡子中年人终于发挥了自己的作用,这看着像账房先生的人就是账房,双方一番计算,十斤装的醇酒和浊酒有十坛,还有那一斤装得醇酒七坛和浊酒八坛,合计青帮得支付一百九十两,尾数大家默契的抹了。
银钱到时候青帮过来运酒一并结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李小寒想了想,“你们的人来运货的时候,顺便帮我去那老邱酒馆,这醇酒和浊酒,还是一斤装和十斤装的各订十坛,麻烦那老邱酒馆帮我送过来。这酒钱就从里面扣下来吧。我倒是没关系的,你要是介意,就先捂一下消息,别影响你。”
既然被青帮的人猜到了是从老邱酒馆进货的,那也不用藏着了,让他们顺便说一声,还免得她再跑一趟府城。毕竟还是冬天呢,坐牛车冷啊。
青帮主的脸色一窒,赚一半,这一倒手,就是九十五两入账,李小寒倒是不瞒着他们。
这可是近一百两。
“叶帮主,我还有配料钱呀,西域的香料多贵,你们不是不知道。还有人工费啊,我也就是赚个辛苦钱,你不要老计算成本的时候,不把我花费的心思时间算进去。”李小寒安抚道。
并无,这香料费并没有那么贵,人工嘛,也就这样,比那种地轻松多了,其实最赚钱的就是秘方。
果然知识就是财富。
不过青帮主听完终于脸色好了许多。
谈好交易,青帮主便骑马赶回府城了,约莫两个时辰后,就有那牛车过来,给李小寒送来了老邱家酒馆的醇酒和浊酒,然后又把李小寒家的番椒酒库存全拉走。
就这么一转换,九十五两白银入袋,除去香料费约莫十两,其余净赚。
王氏和李贤东摸着这白花花的银子,有点不敢置信,这银子,对他们来说,真的是赚得太容易了。往日里日日守着那田地,夏扛烈日,冬受冷风,伺候一整年,也能剩个零星几两呢。如今能在家里,不受那风吹雨打,就能赚这么多钱。
“要不说,有一门手艺,来钱就是快呢。”李贤东感叹的说,王氏频频点头。
李小寒倒没有这种感受,皆因这酒本来就是走的一般人轻易不会消费的路线,有赚头是正常的,前世那些产品,那是成本价往上翻几番的赚呢。她这个,算实在的了,还是她不敢太高调的原因在。
“爹,娘,这钱收起来吧。”李小寒说到,一瞬间,青帮清空了她的库存,她又得剪番椒留种、配料泡酒、过滤酒液了。
“你收着,你还得再进货再卖吧,留点活钱在手,我们这边还有呢。”王氏和李贤东齐齐说道,他们虽然觉得大为震撼,不过他们也算看清了,这番椒酒的买卖,还能继续。
“成吧。那番椒酒的钱就放我这里了,到时候买香料的钱也从这里出,好计算。”李小寒说道。专款专用,以后也好处理。
就是,这么些银子,放哪里呢?
李小寒原本想放衣箱子,王氏一听,大惊失色,连忙把李贤东叫进来,硬生生把李小寒的房间挖出一个坑,把这银子埋进去才放心。
李小寒:下次我让青帮给我送银票过来。
埋完了钱,就要干活了,得赶紧把这一批新的酒泡好。
“娘,我的衣服不急,你先帮我把这番椒剪了,把种子留出来,我得尽快把这一批新酒泡上。”
“成。”
正月十五元宵节,李贤东一家没像村里有些人家一样,有钱的去府城凑热闹,有货的去摆个摊子,今日生意好咧。
王氏毕竟怀上了,挨挨挤挤不合适,王氏便叫李贤东带着李小寒跟着村人一起去,但是李小寒不愿意。
她们家在府城没有落脚之地呢,得在天黑前赶回来,那有什么意思。古代夜市,火树银花鱼龙舞才好看呢,大白天去逛,她是没逛过白天的府城吗?估摸着就是热闹一点,能热闹过前世。
还在这大冷的冬天,坐在那四面不挡风的牛车上来回两趟,不值得,不值得。
于是,这元宵佳节,李贤东一家在村里过了个节,族人间走了走,应付一下那些不识相的多嘴暗地打听她们家番椒酒的价格的,一家人倒是好吃好喝温馨又平淡的过了一个元宵节。
“就是不知道青帮你那酒卖得怎么样?”
青帮的酒卖得怎么样?
黄昏天色微暗,府城各处的灯笼点亮了起来,过了那元宵节,这个年便算过完了,又要进入到忙碌的劳作里,这便算是最后的狂欢。
又因今年减免了那棉税,大家省了一笔,手上都有点钱,那就更热闹了。
西市正大街,青帮铺子也学人点起了两个大灯笼,时间太紧,酒又不好运,青帮便干脆全放在府城这家店里。就那几十斤的酒,扔在府城里,消化了连个嗝都听不着。
“快来看一看啊,快来瞧一瞧啊,棉花梳大减价,往日八文一对,今日一文一对,卖完就没有了。”麻五在门口大声喊道。
“往日八文一对的棉花梳,今日一文一对,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这是麻五从平山村那边的农人处学来自己加工的。
人群中,有那中年婶子,和丈夫牵着自己两小儿,第一遍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但是还是停下了脚步了,第二遍,没错了。
把丈夫小儿拉得飞起,三步并做两步,一下子走到青帮的铺子前,大声问,“棉花梳一文一对,是那平山村石竹做的不?”
“大部分不是,有一些是,你自己挑呗,反正都是一文一对。”麻五干脆的说。
此话一落,只见那婶子动作迅猛的把两小儿往丈夫怀里一塞,“顾好大郎二郎,待我挑对棉花梳再来找你。”
说完,也不等丈夫回应,猛的扎进青帮那棉花梳子台子前。
今日,她陈娘子,必定要洗清当初被人说贪小便宜买那次货棉花梳的耻辱。今日这棉花梳一文一对,她就买八对,娘家婆家全分一遍,看谁不说她既有眼光又懂持家。
和陈娘子一样迅猛扎进棉花梳台子前的,还有周围围成一圈的大小娘子们。
一文一对啊,简直像不要钱一样。快抢。抢到就是赚到了。
只剩下陈娘子她丈夫,被塞了两小儿,又被那汹涌而来的大小娘子们挤得左摇右摆。
“带着孩子的往这边来啊,别挤着孩子了。往这边来啊。”麻五在一旁高喊到。
陈娘子丈夫便带着两小儿,艰难的走到一旁,和他一样的,还有好些被抛弃的男人。
“郎君们,要试试我们新进来的酒不?西域香料炮制,可贵可稀罕了。今日元宵佳节,可以免费试一小杯。”
这一帮男人的眼睛亮了。
麻五再补刀一句,“放心,就一小杯,醉不了,丢不了孩子。”
最后一丝顾虑被抛开,“给我来一杯。”“给我来一杯。”
一盘子的小酒杯,一下子被分完了。
哇,这什么酒!
原本只想着试一试的男人们,刷刷刷的眼神全亮了,“再给我来一杯,这一小杯,味道都没有尝着呢。”
麻五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不好意思呀,这酒贵,就一人只能尝一杯,大家要是有兴趣,进来我们铺子里看啊。西域来的酒,绝对府城唯一一份,错过了就没有了。我们这还有南北各处特产,大家都可以看一看啊。”
“在哪呢?在哪呢?”人群众中有那没带小孩的心急说道。
“就在西北角,大家伙小心别挤着啊。”
于是男人们纷纷往那西北角涌去。
“多少钱?怎么卖?”
“浊酒45文一两,醇酒150文一两,都是一斤装一坛。”
换个坛子,换个说法,青帮再翻一番。
“给我来一坛浊酒。”
“给我来一坛醇酒。”
“别挤,别挤,我各要一坛。”
…………
“前边青帮那铺子前挤着一摊人干什么?”
“听说那什么棉花梳子大减价,一文钱一对,任挑。”
“不是,那一帮子老爷们挤在那里干什么?抢棉花梳?”
“哦,你说那呀,听闻青帮进了一批西域的番椒酒,还搞了个免费试饮,那味道,绝了,真汉子喝的酒。试完都想买。”
“真的,这么好。”
“绝对忘不了,就是有点贵,我只舍得买了个浊酒。”
“那我也去试试,不买也能免费去蹭一杯嘛。”
“小二哥,给我来一杯。咦,这么少呀,喉咙湿透了没有。啊啊!小二哥这酒哪里有?给我来一坛。”
…………
夜渐渐起,麻五悄悄的退出人群,“大哥,我们这番椒酒,卖了差不多三分之一了,这人潮还继续涌进来呢。”
“这么快。”青帮主惊讶的说。
“对呀。这酒的确够味道。”麻五回忆到。
“再卖十坛。剩下的收起来,说没货了。”青帮主立刻下令道。
当时那李姑娘是怎么跟自己说的,悠着点卖,这酒卖完了下一批得要一个月呢。不行就搞个限量销售,每天卖一点。
诚不欺我。
第66章
正月十六这一天, 李家的门又被拍响了。
李贤东打开门一看,青帮主又来了,忙把人迎进来, 这次他虽然也惊讶, 但是熟练了, 只把李小寒叫出来。
李小寒把正在配的原料、番椒什么的收一收,就出来见客了。
“不知道青帮主今日大驾光临, 有什么问题?”李小寒直接开门见山。
按照她的推测,昨日元宵佳节的番椒酒效果应该不差,青帮主脸上也不见忧色与怒色,应该不是回来找她要售后的才对。
青帮主倒是直接爽快,他来的时候已经想过了,既然他在李小寒此处已经丧失了主动权, 何妨更低一点, 争取更多的外边主动权。
“李姑娘, 昨日番椒酒的销量非常好, 但是眼见着不太够买了。我知道李姑娘你生性谨慎,不愿将摊子铺得太大, 因此青帮想要与你合作, 下一批的酒, 我们再送十斤装的醇酒和浊酒各十坛过来, 酒的本钱我们先承担了, 出货那日再与李姑娘结算如何?”
青帮主说出自己的请求, 这也是他细细思量过的效果。眼见番椒酒大卖, 却受制于产量, 青帮主他难受啊,只得亲自上门试探一下李小寒, 看能不能扩大规模。
哦,这就是卖得太好,不仅这次不够卖,连下次都担心不够卖了,干脆想要帮她把产量提高一番。
而且收了青帮的原酒,如何能不给青帮发货,青帮这是生怕她又卖给别人了,想要将她锁定了。
李小寒皱眉思考,她的确想走稳妥路线,但是青帮主这个数量,刚好压在她的心里承担能力上:上一次赚的钱,刚好是这翻一番的成本。就是说,即使她全亏了,也能承受,大不了上次挣的钱,全化为泡的酒而已。
“原本按照我的意思,是稳妥起见,但是既然青帮主如此有诚意,那我这次就接下了。但是,下不为例。”李小寒说道。
随着李小寒的话音落下,周围的气氛为之一松。也不知怎的,虽然这屋子里就几个人,而且年龄上明明李小寒最小,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李小寒说了算。
“不过,”李小寒略带犹豫,“我也有件事想要请叶帮主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