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李小寒的主场,天气寒冷,也没什么可外出的,农活已经忙完,三七已经被落雪覆盖,棉花梳倒是一直在做,青帮也一直在收,听说他们在府城的那家店面,生意极不错,村里人如今在家里炕上做棉花梳便能挣钱,不受风吹雨打的影响,对李小寒一家感激更重。
说回来,没什么紧急的事情干的李小寒,决定给自己整一顿好吃的。
简易版生日蛋糕整起来,劲辣的麻辣香锅整起来,至于火锅,没有牛油是没有灵魂的,暂时无法实现牛油自由先放弃了。
在这断时间里,李小寒已经迅速把自己对辣椒的耐受度从微辣中辣调回到前世的劲辣,只不过家里李贤东和王氏不是没有适应嘛,日常李小寒便克制住自己,可是今日不是她生日嘛。
李小寒想要这样过生辰,李贤东和王氏自然是无不应的。李贤东一双筷子打蛋轮到飞起,王氏洗洗切切忙个不停。
只是,这天气略有不对劲,早上明明太阳都难得出来了,不过大半时辰又不见了,越近中午,天色越是晦暗,这会儿竟然刮起了寒风。
屋外寒风渐渐像鬼嚎一样,树梢被吹得东倒西歪,黑云压城,几不见光。
李贤东开始外出张望,不过这天气,不用张望都知道极不好。
不料过了一会,更坏的发生了,噼里啪啦屋顶上一阵响,半个婴儿拳头大的冰雹落了下来。
幸亏只落了一小会便停了下来,只是天色依然极度昏暗。
厨房里忙活的李家三人纷纷停了下来,面面相觑。
李贤东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我得去田里看看。”
新买的那十亩旱田,张地主儿子这个败家仔,组织秋播竟然晚了,田里的冬小麦长得晚,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一波。
“爹,等天色好一点再去吧,现在不安全。”李小寒劝道。
“没有关系,我带上蓑衣斗笠,不去看一看我不放心。”
在庄稼这件事上,李贤东的执拗和坚持无人可解。
李小寒无奈,只能随他去。
“小寒,你那番椒酒给我来一碗,我暖一暖身。”
“成。”这个时候也不怕什么喝酒误事,这酒一碗的量根本不醉人。
李贤东仰脖一口气喝完一碗酒,穿着蓑衣斗笠便迎着风出了门。
李小寒和王氏也没有心情摆弄其它了,两个人都停了下来,眼巴巴看着大门,等着李贤东归来。
“没事,你爹知道轻重,会没事的。”王氏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李小寒。
等待总是漫长而充满担忧,尤其这天色没见好转,逐渐变得更加昏沉的时候。
李小寒的脸色随着天色变得越加凝重,不由自主的想到前世社会新闻里那些极端的例子:台风天里以一己之力推车防车侧翻结果被压倒的送货人,暴雨来临时去检查渔船结果被大浪打翻再没有回来的渔民……
一时之间又想起剧情的魔咒,不应该以为度过了采人参那一关便大意了,谁知道这破烂剧情,会不会自动纠正,他爹可是早死的结局。
越想便越心焦,越想越不安。
应该阻止她爹的。
李小寒咬紧嘴唇。
“娘,我去找人,出去找找我爹。”
她爹可是一个人出去的,万一出了点什么意外,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她们不能在此坐以待毙了。
“啊。”王氏疯狂点头赞同,可是,“找谁?”
李小寒凝眉沉思:隔壁大树叔一家,离得近,可是大树叔腿脚不好,大壮哥二壮哥还年轻,不成;二伯祖父一家,有点远,不过自己走过去应该能行,二伯祖父家人多,可以出多几个人相互照应。
“我去找二伯祖父。”李小寒说完就要行动。
这时,寒风呼啸中,大门突然拍响。
是不是她爹回来了?
李小寒飞奔而去,打开门,果见她爹那一身蓑衣。
“爹。”
“快进去,外面风雪大,不要冻着了。”李贤东连忙推李小寒进去。
只这么一瞬间,李小寒看见她爹身后一帮人,还跟着几辆马车,这些人现在都被那风雪冰雹摧残得极厉害,各个失去了富贵,一身狼狈样。
这时他爹身后一个撑伞的年轻富贵公子站出来,声音清冷至极,“李姑娘,我们是赶路人,冰雹来得突然,只想求个方便避一避。打扰了。”
双方一个抬头对视,一时之间,俱是心中微微一惊。
第51章
漫天的风雪从大门口灌进来, 李小寒只觉得,门外这个贵公子的眼神比这风雪冰雹还冷,还急。
她爹这是带回了什么样的人物?
她们家这么点根基, 不会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物吧。
李小寒并不想跟什么大人物惹上关系, 在这个封建时代, 如果失去了自由选择的权力,平等相交的地位, 李小寒宁愿活在平山村李家自己的世界里。
不然她为什么不投资原男主,因为原男主必然起飞,到时候他们就是尊卑有别。将命运系于他人,从来不是李小寒的选择。
虽然心中隐忧,但李小寒动作却很快,侧身让开来, “快进来吧。”
外边风雪冰雹的, 此刻没有不让人进门的道理。
此话一落, 李小寒极细心的注意到, 门外这个贵公子迅速进来了,脚步急切。
不是应该有奴仆打前奏的的吗?
他很着急, 是因为风雪的原因吗?
又见这个贵公子进来之后, 环视了一圈, 脸色微松, 但看见李小寒家门槛之后, 眉毛又皱了起来。
“问问张姑姑, 夫人能不能下马车?”公子对着后面的马车上探头出来着急等待的丫鬟吩咐道。
李家大门洞开, 但是农家人的大门, 有门槛,不够宽大, 是进不了马车的。
李贤东家也是绝对没有预想过有一日,会有一辆双轮马车想要从大门驶进来,客观上不具备了这样的条件。
“是,二公子。” 那丫鬟显然也看到了门槛,脸色一白,极快的缩回去了。
李小寒心中暗中猜测:马车内是什么人物?如果不能下马车,这个贵公子是不是要把他们家门槛掘了,可是她家大门是一体青石条所制,掘了也需要时间。
不过此刻李小寒并不觉得这个贵公子太过无礼,过于让人冒犯,也许因为此刻他身上的气息和举止,显然他内心已经极为慌乱着急,快要失去了分寸。
一个极其想维持外表平静,内心却已经慌乱失措的灵魂。
尤其从这个贵公子与丫鬟简短问答中,没有猜错,马车中的人与这位公子是母子关系。
有情的人总比无情的人让人心生同情,有缺点的人比没有缺点的人容易让人放开防备。
马车内传出了细微人声,然后车帘被掀开,一个身穿简单青色绸缎衣裳、头上插着一枝白玉簪的中年妇女从马车上下来了。
一看就知道,这不是那位夫人,跟贵公子一点都不像。
果然,只见贵公子喊道,“张姑姑,你看。”
“二公子,”张姑姑应道,走入屋内查看四周环境,而后说道,“有回廊,距离也不远,只是要进去之前先烧暖了火炕,准备好其他,在这之前,先留在暖轿内。”
“行。”二公子的声音终于稳定些许。
这时候,两人才想起,这间屋子的主人,伫立在一旁的李贤东和李小寒。
李小寒此时正帮李贤东把身上的斗笠和蓑衣脱下来,沾上了风雪,蓑衣变得又湿又重,在屋内再穿着,只会便得更冷。
“李老爷,我们马车上有病人,不知府内是否可以行个方便,空出一个屋子?”
李贤东第一次被人叫老爷,十分不习惯,只觉得叫的就不是自己,可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叫自己,不过听说车内有病人,李贤东很快大方应道,“我家里西边正屋还是空的,可以给你们用,不过火炕还没有烧暖。”
他出去查看新买的十亩旱田,结果发现那边的情况更严重。李家村的冰雹只婴儿拳头大小,落在那十亩旱田上的冰雹那就是有成人拳头大小,而且,看天色,好像还准备下。
虽然心中又惊又痛,但是李贤东还是马上准备回家,这种天气了,逗留在外边是极为危险的。他有妻有女,临出门女儿再三叮嘱,他可不能出了什么意外。
李贤东是这样想,便是这么做的。正当他冒着风雪赶回家,忽见前方大路上一辆马车狂奔而来。许是这风雪冰雹天气,畜生受了惊,以至于失去了控制。
李贤东孤身一人,可不敢去拦马车,马上转身跑回田垄上,不过幸好马车上轿夫技术高超,又有几人骑在马上在旁边追赶,帮忙控制了惊马。
李贤东这才敢上前去问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若是这些人迷了路,他还可以帮忙指一下路。
一番交谈下来,李贤东得知这行人是从府城赶往城外的一处别庄,原本看着今日天气很好,不料现在行到中途遇到了风雪,回程也难,前进也难。
而且他们马车内还有病人,比较惊险,因此希望能借李贤东家行个方便,躲一躲的突然而来的风雪。
李贤东听完表示理解,他自然是知道今天这天变得是多猛,多快,而且看着天气,的确是不宜再在路上,便带着这一行人回到自己家。
只是到家之后,刚才风雪中没看太清楚,现在李贤东才发现,这跟他说话的公子,是极贵气的人家,贵气到跟自己这屋子格格不入。
不过既然人家有病人,希望借个屋子,李贤东还是将自家空屋借出来。
“没有火墙吗?”二公子问道,带着失望。虽然知道这边就不是富裕人家,但是这个房子,在农家里应该还算好,风雪中,看旁边那屋子似乎更破烂呢。
“我家只有东边两间正屋有火墙,都住着人呢。”李贤东为难道,“如果你实在需要,可以将我们两口子住的屋子让给你们。”
听说马车上是夫人,这公子这么贵气,夫人一定也贵不可言。
按理说非得借,李贤东王氏的房间毕竟住过男人,李小寒的房间更合适。
只不过,李贤东私心不想将李小寒的屋子借出去,其实他自己的屋子也不想借,娃她娘还怀着呢,只不过李贤东虽然老实,但还是知道,有时候贵人们开口,容不得自己说不。
不过,听说有住人,好像贵公子也不是很愿意,眉头略皱,张姑姑开口说道,“既然是住了人,那便不用了,人多气杂,夫人身体虚弱。火炕也行,到时候添上炭盆。麻烦李老爷领路,我们先派人把火炕烧上,把东西整理好。”
此话一出,两方三人都松了一口气。李小寒觉得这真是太好了,她不愿意借出自己的房间啊,她觉醒了前世意识之后,有了一种领地意识。幸亏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张姑姑,二公子,这边请。”不知道怎么称呼,李贤东便按照他们相互的称呼喊人。
李贤东和李小寒便带着这两人去了西屋正房,打开了房门。
李家的房子是新建的,西边这两个正屋没有住过人,房间内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不过平日王氏十分爱惜屋子,这房间内极其干净,连灰尘都没有多少。
显然,这两个房间让张姑姑和二公子又满意了几分,说道,“那便打扰李老爷和李姑娘了,麻烦李姑娘指点一下我们如何烧炕,其他的布置我们自己来便成。”
李小寒自然是乐意至极,借个房间还好,但是如果还要她服侍人,那是不可能的。
商定了之后,因着是女眷,李贤东便不太方便出面。王氏怀有身孕,雪天路滑,之前一直在厨房,只见到自己丈夫带着两人进来,打开了西屋门,然后李小寒上前去交涉,李贤东找到王氏说明了情况。
王氏略担心李小寒,不过看着李小寒似乎招呼得还行。
李小寒自然是行,这么听了一路,她也听明白了,这一行人里面,这个张姑姑似乎是女大夫之类的角色,这个公子的娘是一位贵夫人,夫人似乎病的挺重,反正不能受寒,结合她爹刚刚说的,路上遇到这帮人惊了马,便来到自己家借个地方行个方便。
因着有病人,所以要求便龟毛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