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里,王安羽刚来时候大家已经敬过她酒了,现在华峰刚来也得走这么个流程,去和大家碰杯。
  尹素游从侍者托盘里取了杯酒,“羽姐我敬你一杯。”
  王安羽笑笑,叫了杯果汁递给她,“你怀孕别喝酒了,拿这个和我碰吧。”
  “那不行呢!”尹素游摇头,说:“我妈来之前特意嘱咐我必须给你敬酒呢。”
  “好吧。”看她坚持,王安羽拿过她的红酒倒进自己杯子里,只留了个底给她,“喝酒是心意到,喝多少都是一样。”
  尹素游端起杯子和她碰,旁边的人一直悄悄戳她,“素游...落低半个杯子...”
  “才不要,这传统好脑残啊...”尹素游话刚说完就看到一直沉默的成舟皱眉。
  成舟淡漠瞟她一眼,“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粗俗?”
  尹素游脸色一白,有些难堪,可就算在酒会上,脑残也不是什么脏话啊...现在人不都这么说吗。
  心里一瞬间堵的难受,尹素游一口把酒喝下去,喝的太急咳嗽起来。
  王安羽放下杯子去抚拍她的背,侧首小声对成舟说:“她喜欢你,你好好说话烫舌头”
  “我说的是实话。”成舟双手插兜,宴会厅里钢琴与提琴悠扬,尹素游咳的厉害,他不想再留,转身去找朋友。
  孕妇又咳嗽这么厉害,厅里其他人也都看过来。
  华峰和旁边人说了一声,走过来,拿了纸巾递给她。
  看到桌上的酒杯,他皱眉,看向王安羽,“她怀孕,你和她喝了多少?”
  她就知道这杯酒会喝出事,王安羽面色不好,不回答。
  尹素游咳声渐无,华峰叫了杯温水递给她。
  王安羽别过脸,若是从前他的冷淡还好,但是他们之间有那天他为她清洗下身的旖旎。
  有了这份期待所以才会更加气不过,王安羽起身,擦过华峰身边时,在他耳侧呵呵一笑:“喝了都没有你我接吻交换的口水多,华总急什么。”
  华峰拧眉看过来,她已快步走远。
  宴会渐入佳境,几处桌子上客人聚堆喝酒玩牌。
  尹素游认识人很多,她拉王安羽和几位年轻男女拼了一桌。
  “大家轮流坐庄,输了的人喝酒,”规则很简单。
  “不赌点什么多没意思啊。”为首的女人穿黑色长裙,叫段嘉滢,“一人出件小玩意当免酒令,不想喝酒了就把这个给赢家,最后的赢家能全拿走。”
  她朝其他桌也甜笑:“大家随时加入啊。“
  段嘉滢甜笑,“我出H牌那款皇后手表,是经典诶,断货买不到的。”
  她第一个开口就这么大手笔,其他人再肉痛也得忍着割了。
  还有男人出了套市中心的一套小房。
  尹素游也出了件让大家惊呼的小玩意:“我就出Candice亲手定制礼服的邀请函一件吧。”
  王安羽看她一眼,这是成舟送给她最奢侈的一件礼物,也是金钱拿不到的东西了。
  “安羽呢?”段嘉滢看着她笑,“出件符合你身份的东西呗。”
  “你想要什么?”王安羽知道她是抱着目的来的,也不拐弯抹角。
  “你的手机号。”段嘉滢唇角一直是笑,看其他人费解,她笑盈盈解释说:“安羽手机号是通讯公司老总在她十三岁满锁宴亲自送的礼物。”
  地位越高的人越迷信,信风水信鬼神,讨吉利数字。
  王安羽是山省人,虚岁十三满锁意味着长大,送她号码六的十三次方,祝她十三岁长大往后人生六六大顺、一生风顺。那天她收到很礼物,这个手机号不突出,但因为吉利、别出心裁、有这个寓意的手机号全国仅此一个,她父亲很喜欢。
  没什么用处,但代表特权、身份。
  “好啊,那就出我的手机号。”也许别人说,王安羽不会怄气,但段嘉滢不同,王安羽会不理智。
  王安羽牌九玩的不错,有输有赢。桌上一般输掉十局就主动交掉小玩意了,因为再硬喝下去,怕显得小家子气,这点东西都舍不得。
  尹素游已经输掉了她的邀请函。
  轮段嘉滢坐庄时候王安羽很少再赢,其他桌也没人敢再来玩。
  “安羽,不就一个号码吗?至于这么抠么,你都喝第十一杯了。”桌上有人劝。
  王安羽摆手,不是号码的问题,是她段嘉滢不配。
  有人拍拍她肩膀,王安羽醉着打掉他的手,“我还能喝。”
  “王安羽。”华峰知道段嘉滢在出老千,王安羽只会一直输。他提醒王安羽,“你赢不了,我明天还有事不能走太晚,现在就送你回去。”
  王安羽看他一眼摇头,“那你先回吧,我一会自己回去。”
  “你要醉驾?”华峰看她。
  王安羽莫名其妙,朝他晃晃手机,“手机叫代驾就好了啊。”
  还真是聪明啊。
  华峰又想气又想笑,俯身在她耳侧说:“东西给她,认输。”
  王安羽侧首看他,他的眼神不容置疑,她认了,道:“好吧...我输了...东西不好拆,连手机一起给你。”
  段嘉滢接过手机,精致的眉毛舒展开,她想要什么?是要一个王安羽不如她,还是要一个王安羽凭什么拥有的身份特权?
  王安羽刚起身,华峰在她椅子上坐下,拆下他腕上的手表放在桌上,“轮流坐庄,我和你玩。”
  尹素游输了心里难过,一直站在一旁看,此时她有些不敢置信看华峰,他讨厌打牌赌球等等任何赌博项目,甚至扑克他都不玩。
  段嘉滢看了下表,笑眯眯,“华总很大方呢。”
  牌九很快推起来,华峰手指又长骨节又有力,拿着牌就连牌也赏心悦目。
  如果说刚才十局段嘉滢赢八局,华峰则是十局赢十局。
  段嘉滢坐直身体,紧紧盯着他每一个动作,但他的动作依然行云流水看不出丝毫端倪。
  眼看着段嘉滢喝第十四杯酒,王安羽想了想,俯身在华峰耳侧问:“华峰,你是不是出老千?”
  华峰给她气笑,刚才段嘉滢出老千她笨的要死他提醒也看不出来,现在盯他倒是一盯一个准。
  “没有。”华峰又赢了一局,他胳膊搭在椅背上,看她。
  “真没有?”王安羽狐疑看他,但他一点也不心虚,她也就信了。
  段嘉滢快喝吐了,旁边看热闹的人也开始闲言碎语。
  “玩嘛,有输有赢,她这不是来玩牌的,就是想要安羽的东西吧。”
  “没见过世面么?拿了人家东西,死皮赖脸喝酒也不还。”
  段嘉滢看着对面那个男人,他在等她拿牌,目光锐利而冷漠,让她清楚明白她不可能赢,他看穿了她的小把戏。
  他是十二岁就在地下钱庄玩牌炒股一路赌命杀出来的人,她这点手段在他眼前和小孩耍赖没什么区别。
  “华总,我认输,我赢不了你。”段嘉滢已经笑不出来,喝得她脸、眼睛都是红色。
  华峰懒得回她,从她手里拿过手机,起身就走。
  他步子迈得大,王安羽得小跑才能跟上他,她越想越不对劲,去追他,“华峰,你就是出老千了对不对?”
  华峰唇角弯了一下,没回答。
  王安羽双手插进黑色风衣的兜里,低着头玉颜带笑,在他身后跟着他。
  忽然她停下脚步。
  尹素游站在车前,刚哭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