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还记得什么时候见到少爷,跟少爷说了什么。在我还不这么健壮,很小的时候,少爷看到我瘦弱的模样询问我吃没吃饭,把很白很白的馒头递给我吃,我一直舍不得吃,将那馒头晒干存放了很多年。还有下雨天刚从田间跑回来跑进左府,少爷也会让人给我递布巾让我擦头发……”
  “很多很多事情,现在还能回想起来。随着年龄的长大,我知道了尊卑有别,知道了自己想的一切有些痴心妄想,但我还是在想万一愿望实现了呢。终于,到了少爷选夫郎的日子,我知道我机会来了。阿爹也很高兴老爷不是指定门当户对的人和少爷成亲。”
  “我果然被作为备选夫郎和少爷有亲近的机会,我想着一定要好好表现,让少爷多多了解我。只是还没等我做想做的一切,我便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不知道谁占用了我的身体,让我错过了和少爷亲近相识的机会。”
  “我什么都不记得,仿佛一场梦一般,等我醒来,少爷已经和那卑劣的鼠兔小妖私定终生。这就好像我还没参与竞选,就已经落败。这我怎么能接受得了。可我却不得不接受少爷眼中只有那肥胖难看的小妖。”
  “从天潭回到左府再到老爷筹备少爷的亲事,我彻底陷入到了无法自拔、痛苦难耐的状态。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想不明白明明和少爷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天,却什么都不记得。”
  “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知道了,都是您的妖夫郎做的好事,让我们三人失去记忆,好独自占了您,您现在却不明是非,护着这只妖怪。您难道想害死自己,想害死老爷,想害死全村人不是?”
  田铭说的一切让左逢雪心里有些难受,他不知道他好意的举动给了田铭这么多期待,又因无心的行为让田铭深受这么多痛苦,他选择项南并不是因为项南对他进行了入梦,他们会在一起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结果。
  他不会因为田铭这样说就对项南有任何其他看法,他如实回答田铭道:“我娶阿南不是因为他是什么样的身份,而是因为我想娶。无论阿南是妖是魔,我娶他便是要守护他一生。希望你能明白放下过去。如今你已经嫁入韩家,成为韩家四夫人,又何必再想过去!”
  左逢雪说出这句话后,田铭瞬间崩溃道:“我会嫁入韩家是谁害的?要不是我不知道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弄不明白失败的原因,就被排除在外,我至于听从阿爹的安排草率嫁入韩家这样偏远的地方。”
  “若不是为了逃离左府那个伤心的地方,不想被人说三道四,不想让阿爹难堪,我何至于嫁到这么远?”
  “嫁过来后我才知道我嫁的是什么样的夫君,可我只能待在这里,什么地方都不能去。每天都要忍受非人的折磨,却无法再离开这里。我……”
  田铭还没说完,那本来托举着田铭的藤蔓突然长出锋利的倒刺,直接刺穿了田铭整个身体。
  无数倒刺穿透了田铭的身体,田铭瞬间就变成了一个血人。
  项南和左逢雪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那穿透田铭的倒刺一点一点吸收田铭身上流下的血,田铭活动着手艰难地用被刺穿的眼看向袖口,从袖口中拿出来药瓶,从药瓶中倒出来一枚丹药,然后塞进被藤蔓刺穿的口腔,没一会儿那刺穿田铭身体的藤蔓一点一点缩回去,似乎是喝饱了血,田铭吃了丹药后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一点一点愈合。
  田铭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没有藤蔓支撑的他直接摔在地上。
  田铭破烂不堪的衣袍能够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做梦。
  项南惊悚地看着刚才被无数倒刺刺穿身体的田铭,想到他末世时候杀死异兽的一幕,那是何其的相似?同时他也明白田铭是多么痛苦。
  田铭却不得不在那样痛苦的情况下尽快找到丹药,吃进口中。
  左逢雪和项南看到眼前的一切,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还不等两人靠近躺在地上睁大眼睛,满脸泪痕的田铭,那伸出院墙外的藤蔓突然全都攀爬出来,没一会儿那攀爬出来的藤蔓就化身成为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
  那男人一身淡绿色的衣袍,一头粉红色的头发,看起来非常高雅,粉红色的头发映衬着那人五官更加好看,一点也不会显得女气。
  那人走到田铭身边,皱着眉头把田铭从地上扶起来,搂在怀中,然后亲了亲田铭额头,声音轻柔道歉道:“铭铭,对不起,又伤到你了。”
  田铭根本没有看向那男人,而是看向左逢雪的方向不断流泪。
  明明一个壮硕且性格坚毅的夫郎,此刻对着左逢雪的方向却无声地流着眼泪,让人看着特别难过。
  男人见哄田铭不起作用,田铭一直看向左逢雪,叹息一声,这才看向左逢雪和项南,非常礼貌地对两人点了点头,微笑道:“远道而来便是客,不过你们应该去村上的韩府做客,而不是来这里做客,来这里只能被我吃了。在那之前,我先做个自我介绍,你们也得告诉我,你们和我家铭铭什么关系,来这里做什么?”
  “我叫韩潋,如你们所见,是荷妖。你们一个特殊人类,一个鼠兔小妖,和我家铭铭什么关系?过来我这里是做什么?偷我的妖丹?还是自动送上门做我的食物?亦或是想要杀了我?”
  项南对于妖圣具有本能恐惧感,但眼前的荷妖似乎没什么攻击性,他如实回答道:“我们和四夫人没什么特别的关系,四夫人是左家管事家的夫郎,以前也在左家做管田的管事。至于我们来做什么,自然是为了落应镇附近失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