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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大朝会之时。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皇帝坐在高高的王座上,俯视着下面的官员,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微微挪动了下臀部。
  坐了一个早上,皇帝为了维持帝王之威,需要一直保持这种居高临下的姿势。
  要是年轻那会儿,他倒是觉得没什么,现在不是上了年纪嘛,实在有点累人。
  这时,就见一个身材圆胖无比的男人迫不及待地跳出来。
  皇上,臣要弹劾三皇子以巫蛊之术诅咒四皇子。
  这声音不大,内容惊人,宛若一道天雷,震得原本有些疲惫困倦的朝臣瞬间清醒。
  他们看向砸雷的人哦,原来是大皇子啊!
  那就不奇怪了。
  皇帝也震惊地睁大眼,盯着下面跪着的大皇子,难得思绪有点空白。
  老大,你的脑子被狗啃了吗?
  大皇子却是满脸自信。
  以前他和老三老四是合作的关系没错,但自从他们共同的敌人废太子倒下,眼看那太子之位空悬,谁不眼馋啊?
  只要作为他对手的所有兄弟都倒下,他就是赢家。
  大皇子踌躇满志,觉得自己如此聪明,待陆海生归来,肯定也为他的大智慧震惊的。
  那边,低头听着大皇子慷慨陈词的齐国公拿起笏,遮住微微上扬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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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百个护卫扮成走商,沿着官道前进。
  倒是没人怀疑他们的身份,因为单是看那马车上压着的货物,以及车辙的痕迹就知道作不了假。
  马车里的空间很大,俨然有古代版的房车的架势。
  江河懒洋洋地瘫在那儿,等着孝顺儿子给他剥瓜子。
  鹦鹉也在等,时不时鄙视地扫了宿主一眼,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和它一只小动物抢食物,真是不要脸!
  孰不知江河比它更不高兴。
  你那喙那么尖,你自己不会嗑瓜子壳吗?
  鹦鹉怼回去,你不也有手?你干嘛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乖巧的小虎不管一人一鹦鹉的争吵,他爹和鹦鹉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也不太懂,明明统统这么漂亮,爹却总说它骚包。
  正在这时,外面有侍卫来报:主子,前面有一个亭子,里面有人。
  江河侧耳倾听,隐约的琴声遥遥传来,散落在风中,飘渺动听。
  待马车更近时,他饶有兴趣地坐起,掀开车窗,哎呀,是旧友呢。
  嗯,也算是对手!
  到了亭子附近的空地,江河让车队停下扎营休息,顺便让侍卫去周围猎点野鸡野兔来加餐。
  而他则是整了整衣物,信步走进亭子。
  坐在亭子里的陆海生抬眸看过来。
  三十出头的模样,形象很符合世人对读书人的印象,气质温润沉静,明明身材并不壮硕,却予人一种坚韧如磐石的力量感。
  陆海生站起身,行了一礼,贤王殿下,许久不见。
  三年未见,你瞧着憔悴了些。江河不改毒舌,看来照顾巨婴的活儿实在太辛苦。我就是好奇,你怎敢离开大皇兄身边,你就不怕他闯祸?
  陆海生面露苦笑,已经闯祸了。
  他没想到因为母亲重病,药石无医,便回乡陪伴母亲人生中最后半年,大皇子居然能搞出这么大的事情。
  离开前,他曾再三告诫大皇子,一动不如一静,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结果
  大皇子自诩聪明,举报三皇子巫蛊诅咒四皇子,据说消息是五皇子给的
  这一下子,四个皇子都牵涉进去。
  贤王果真是不动而矣,一动就冲着将敌人全灭而去,甚至教人找不到一点痕迹。
  不愧是当今一手培养出的完美太子。
  陆海生想到这里,对江河长长地作了一揖:贤王殿下,草民知晓大皇子做了错事,请您看在他本性不坏的份上,高抬贵手罢。
  江河打量他片刻,突然觉得大皇子的命怪好的。
  你这个谋士,可比我们那父皇像样多了。他感慨道,我们那亲爹都能毫不犹豫要了儿子的命,你这个外人反而能为他出生入死。
  京城里的那几个皇子,包括曾经的太子,都对陆海生动过心思,想将他挖到自己麾下。
  可惜就是挖不到,人家对草包大皇子是拆不散的真爱。
  大皇子为何有实力扳倒太子,还能加入夺嫡之争,一切都是因为有陆海生这个一个顶十个的谋士。
  陆海生淡淡一笑,大皇子于草民恩重于山。
  大皇子的脑子确实不好,还臆想那个位子,在众多皇子眼里活得就像个笑话。作为谋士,他只能竭尽全力,让大皇子实现自己的梦。
  江河不由沉默,再次见识到封建社会读书人的风骨。
  多年前,陆海生的父亲被小人冤枉贪污,被判处流放。大皇子当时正好在刑部当差,就那么随手一救,救出个难缠的谋士,从此有了外置脑子。
  陆海生一家被大皇子所救,于是他便用一生来报答,即使知道那是个巨坑。
  江河施施然地坐下来,随手拿起一杯茶,漫不经心的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