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白慎言不说话,他也不敢上去。
  嗯,也不是不敢,只是不会,毕竟他姜夔可是一个很听话的乖宝宝呀。
  像平常的酒宴一样,一如往常的觥筹交错间,白慎言和王松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倒也颇为热烈。
  虽然张骞总感觉这满满的不对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终于,王松聊到了正题;“八小姐此番前来,不知白大元帅可否知晓?”
  白慎言挑了个花生豆扔进嘴里,懒懒散散的回答他;“老头子?他不知道。”
  她继而又似笑非笑下来;“王大人还是别问这种话比较好,如果老头子知道了,王大人以为我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吗?”
  毕竟,你是叛臣——
  对上她满是嘲弄和讥讽的恶劣眼神,王松却是没有丝毫尴尬,反而笑着摇头道;“八小姐所言极是。”
  未了又是一声叹息;“在下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毕竟老话不是说的好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个倒确实。”
  白慎言笑了笑;“不过还是要看王大人能拿出什么样的筹码来了,光是这座丞相府可还不够呢?”
  王松沉吟下来,一时间倒是没说话。
  他不说话,白慎言也不逼他,就只是挑着花生扔进嘴里,王松抬头,忽然笑道;“八小姐倒是难得的洒脱之人,不过说句玩笑话,莫非小姐就不怕在下将这酒肉里…下毒吗?”
  张骞立马脸色一变,突然握紧了腰间悬挂着的刀柄上,“唰”的一下抽出来,直指王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看见张骞动了,姜夔也立马伸手去摘背后的大斧头。
  而王松身后的两个护卫也是刀剑出鞘,一时间这本就烛火摇曳的昏暗大厅里,气氛竟是难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白慎言摁着张骞的刀刃,屈起指尖弹了弹,清脆的声响中带着几分低低的笑;“收起来,你紧张什么,王大人都说了这就是个玩笑?”
  “正是正是,张将军不要紧张,只是开的一个小玩笑而已。”
  张骞转头望向白慎言,见她点头才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刀放下,不过没有归鞘,而是就这么握在了手里。
  姜夔挠挠头,也跟着放下了大斧头,不过趁着白慎言的目光去看张骞时,一向自诩为好宝宝的姜夔最后还是没忍住想要偷偷的伸着爪子去拿鸡腿。
  啪!
  白慎言一巴掌拍过去,姜夔嗷了一嗓子后,委屈巴巴的最后也老实了。
  王松看了一眼姜夔,却是笑道;“姜公子倒是很怕小姐?”
  “不过孩子心性而已。”
  白慎言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那么,还不知道王大人考虑的怎么样了?”
  王松只是笑;“那,不知八小姐想要再得到什么呢?”
  “很多。”
  “比如?”
  “比如……这个晋城,如何?”
  王松沉吟片刻;“如果白家军全力而出,拿下晋城不在话下,可如今就以八小姐的这点兵力要拿下晋城,这可不是简单的事啊。”
  白慎言眯了眯眼;“无妨,不是还有王大人的兵力在吗?”
  她拿过酒壶倒了杯酒,不过那酒杯实在是小了点,一口喝进去连润嗓子都不够,白慎言嫌弃的“啧”了一声,却是扔了酒杯,掀开的酒壶盖子直接倒进嘴里。
  有酒顺着嘴角流下来,映着烛火摇曳,滴落在了那一身银白轻甲之上。
  女子,不,以白慎言此时刚成年的年龄而言,她或许还差了几分由年纪所带来的成熟质感,可这丝毫不影响,她的脸庞轮廓分明,五官深邃,眉宇间明亮又带了几分肆无忌惮的妄为和……妖异。
  王松微低下的眼底闪过一抹惊艳和贪婪,但转瞬即逝。
  “好啊。”
  他笑,斯文儒雅又随和,可偏生那低沉的音调在这昏暗的映照下莫名带了几分阴霾;“那就如八小姐所料了。”
  白家这一代共八人,可七个葫芦娃个个刚正不阿,就只有这个老八白慎言,亦正亦邪,难以琢磨。
  虽是女子,可亦是他的……一线生机。
  等到白家倾巢而出,发兵晋城的那一日,晋城城破亦是注定,这城里的人都在自谋生路,而王松所选择的人,就是白慎言。
  说着说着,王松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头,歉声道;“看我都忘了,八小姐,光是吃酒实在乏味的很,不如以舞助兴,如何?”
  “好啊。”白慎言轻笑一声。
  王松亦是哈哈大笑,转头就吩咐了身后的护卫一句,那护卫转头离开,很快就带了一女子进来。
  女子一身红衣,只一进来,那大红的颜色映着不甚明亮的烛火竟是越发艳丽下来。
  她的相貌不错,笑靥绽放出妩媚来,只怯雨羞云的一笑,便似乎有万般风情迎面而来,大红衣衫酥圆丰盈,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天生的尤物。
  果然是个美人——
  姜青君也是这么感叹的。
  这座丞相府是她的家,她当然熟悉的知道该怎么从后面绕进来,其实她早就到了,只是知道自己不该打扰到白慎言,所以她和马玉就只是呆在了后面而已。
  这女子一出场她就看到了,由此也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可就是吧,看着白慎言目不转睛的盯着不做声,姜青君微微敛起了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