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过是弱女子,以前学的都是琴棋书画,哪里做过你们这些男人的粗活,一时间有些不适应罢了。乐画年纪还小,一时不慎把你的衣服弄脏了,我替你清洗便好了,又何必如此苛责。”乐琴抱着害怕的缩在怀里的乐画,虽然面上挂着泪,依旧如同一个大姐姐一般坚定的护在妹妹身前。
其余两人也是一脸委屈又害怕的模样,反倒衬托的才十五岁的平安像一个得理不饶人的反派。
面对这副美人流泪的景象,董章庭面上一沉,看向平安道:“太吵了,让管家把人都送出去。”
平安一听,眉开眼笑,绕开乐琴几人就要去找管家。
乐琴动作一僵,惊讶的看着院门口站着的大少爷。
她难道哭的不够美,声音不够可怜吗?
竟然问都不问,就嫌她们吵,直接把她们赶出去。
大少爷究竟是不是男人啊,完全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吗?
她看着眉目冷淡的董章庭,突然有些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位大少爷如今才将将十五岁,可能确实还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
她连忙调整之前的思路,收起之前的哭诉的模样,和董章庭求饶道:“大少爷,我们不是故意的。求求您,饶了我们吧,我们以后一定安安静静,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
其余三人看到领头的月琴的表现,都齐齐保证自己一定安安静静。
乐琴明白,自己不能被大少爷赶走。安嬷嬷那里还等着自己传递大少爷的信息。
若是被赶走了,安嬷嬷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若是不被赶走,自己还有机会继续探查大少爷的消息。哪怕暂时探查不到,也可以多糊弄一段时间在想想别的出路。
月琴几人感觉一道冰凉的视线在她们身上停留,最后听到董章庭平静的声音:“收起你们的小心思,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月琴心头惶恐,原来大少爷不是不开窍,而是对她们的来此的目的心知肚明。
良久之后,她才在其余三人的搀扶下从地上起来。
看着被合上的房门,乐琴心头涌上一丝不安。
一道念头突然出现在她的脑中,尚且满是孩子气的二少爷,真的斗得过心怀城府的大少爷吗?
随即这个念头被甩出大脑,二少爷是正房嫡出,有伯爷和夫人护持,哪里会斗不过大少爷。
然而,当她认为董天赐需要父母的帮助才有可能斗得过董章庭时,两人在她心中的地位便默默发生了改变。
当安嬷嬷询问董章庭有什么异常时,乐琴想起落在自己身上冰凉的视线,把打了一晚上的草稿吞了回去,只是像往常一样抱怨:“大少爷太冷淡了,什么事都交给平安做,压根不让我们靠近。”
安嬷嬷安抚道:“多花点心思,大少爷就是个毛头小子,哪里顶得住你们四个漂亮姑娘日久天长的在他身边晃悠。等他动心了,什么平安不安的,还不是随你们拿捏。”
乐琴一副不甘不愿的应承下来。
等安嬷嬷离开后,乐琴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懂我这样做对不对,走一步看一步吧。”
董章庭自然不会知道屋外几人心思的变化,他刚坐下来,平安确定屋外没人后就悄悄问道:“少爷,我们啥时候去刑部大牢啊?”
“去不成了。”董章庭道。
“那好吧。”平安有些失落,却没有追问董章庭。
少爷既然说去不成了,那肯定是有理由的。
然而他不问,董章庭也要告诉他的。
让一个人成长,就要从一件件小事教起。
教他明白一件事的来龙去脉,免得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被坑了都不懂为何。
平安听得云里雾里,最后就明白了一件事。
“那个虎爷是假的?!”平安惊讶的问道。
董章庭摇头:“不知道,但是肯定有问题。”
平安心中愧疚:“少爷,那我之前去打听进入刑部大牢的事会不会给您惹麻烦?”
“有一点,但是还能解决。下次行事小心一些便好。”董章庭为了给平安一个教训,没有否认。
平安更是愧疚,面上的傻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的神色:“我以后一定更加小心!”
董章庭希望他谨慎一些,却不希望他变成前世那个木头脸,笑着安抚道:“别怕,还有我在。”
安抚好平安后,董章庭独自坐在书房内,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白墙。
春闱舞弊案还有两个多月才会爆发,如今的午京城却处处都透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刑部大牢内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和即将到来的春闱是否有所关联。
董章庭久违的觉察到了心中的激动,西平伯府内的争斗实在没有什么意思,还是千头万绪的朝堂才能让自己心潮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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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不管外面朝堂如何风起云涌,董章庭如今只是一个将将十五岁,正在为院试奋斗的少年郎。
他把西平伯送来的院试备考资料打开,除了午京城近十年院试考题之外,还有其他州郡的院试试题。
虽然晋朝地域辽阔,但是可以独立出题的也只有六十四个正县罢了。
晋朝分东西南北四州,每州下设四郡城。每郡下设四县,其下皆为假县。
假县具有和正县相同的行政体系构造,但是受其上正县管理。
院试考题由正县主官选题,并且分发试卷到辖地各假县。
话虽如此,十年时间积累下来的院试题目也足有六百四十份。
董章庭看着眼前厚厚一叠院试题目,突然庆幸,乡试是三年一考,只有十六个郡有出题资格,十年下来最多有五十来份。等通过院试,自己就不用看那么多试题了!
如今是一月初七,院试时间为一月三十日。
六百多份考卷,想要认真看完,哪怕不眠不休也很难做到。
所幸,他不需要全部看完。
董章庭打算花三天时间,将六百多分试卷都大致翻了一遍,将午京城十年的院试题重点挑了出来,他需要把这十份写一遍后完成一篇心得交给赵平夫子。
随后又将其余州郡试卷里有特点的题目选出来记录,待完成心得后再行学习。
至于那些常见又普通的题目,董章庭过了一遍确认都掌握之后,就搁置一边不在理会。
确定好计划后,接下来几日,董章庭几乎闭门不出,专心学习。
只在初八那日晚上,参加了西平伯府的年夜饭后又很快回到静心苑继续苦读。
其实以董章庭如今的积累,想要通过院试不难。
但是他既然决定要考,就要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董天赐嘴上嘀嘀咕咕着董章庭装模作样,然而内心也颇有几分压力。吃过年夜饭后也回自己的院里苦读。
西平伯见此,心中自然高兴。年夜饭年年都可以吃,哪里比得上家中子弟专心前途的心愿。
因此,董章庭和董天赐离开后,西平伯当即下令这段时间不许人打扰他们。
西平伯夫人虽然心中满意儿子专心向学,却对一心苦读的董章庭心怀忌惮。
她的目光投向董南雅,她正因为董章庭这几日都忙着读书,没有和她说几句话有些烦闷。
年夜饭结束后,西平伯夫人和董南雅在院中闲坐。
西平伯夫人道:“南雅,你和祁小姐最近关系如何?”
“我们关系可好了,她还约我初十那天一同去看灯会呢。”董南雅说道。
前几日祁国公夫妻登门拜访,感谢救女之恩后,董南雅就敏锐的察觉到西平伯夫妻对自己的重视隐隐加强了一些。
哪怕她这几日和董天赐斗嘴,甚至数次将他说的哑口无言,气的跳脚。
西平伯夫妻哪怕有所不满,只有她不经意的提起和祁国公府小姐的交情,他们就会当看不见,反而会要求告状的董天赐多懂点事,不要欺负妹妹。
董南雅清晰的意识到这对夫妻对权势的渴求是如此迫切。
董天赐和董章庭代表的是未来的权势,所以西平伯如今很重视他们;但是她如今和祁国公府小姐交好,并且隐隐得祁国公府重视,代表的就是现在的权势,所以西平伯夫妻对自己同样非常重视。
章庭哥哥,你说的没错,谁能带给西平伯府光明的未来,谁就会是西平伯心中的宠儿。
西平伯夫人道:“午京城灯会上人烟稠密,你和祁小姐毕竟是女孩子,独自出行多少有几分危险。到时我让天赐陪你们一起,我也放心一些。”
董南雅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她才不愿意董天赐占自己便宜:“天赐过阵子就要院试了,爹说不许打扰,我还是别喊他出门了。”
“那我让你爹陪你们?”西平伯夫人问道。
董南雅抱怨道:“娘,我和祁姐姐都是女孩子,爹陪着我们像什么样子嘛。”
西平伯夫人道:“灯会那天人那么多,如果没有人陪你出去,为娘不放心。罢了,你不愿意他们去,那天就呆在家里吧。”
董南雅撒娇道:“娘,我都和祁姐姐约好了,不能毁约的。如果一定要人陪,那我找章庭哥哥一起!”
“他不也是要考试,怕是不愿意陪你。”西平伯夫人道。
董南雅理所当然道:“章庭哥哥对我最好了,我等会去找他,他一定会同意的。”
西平伯夫人不置可否:“若是他愿意陪你去,初十那日我就放你出门。”
董南雅一听,便放下话一定会让董章庭同意和自己出门,说罢便朝静心苑去了。
等人离开后,安嬷嬷开口道:“夫人,真的要放任小姐继续和董章庭亲近下去?”
西平伯夫人轻轻搜着额头:“你说,这孩子还是我的女儿吗?”
安嬷嬷面色一白,声音发颤:“小姐,长得和夫人年轻时一模一样,自然是您的女儿。”
可是,以前的南雅不会将父母和亲兄弟视做和她争抢利益的敌人。
西平伯夫人心中烦闷,又说不出口。
安嬷嬷劝慰道:“小姐年纪大了,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也不奇怪。夫人好好教便是了,莫要伤了母女情分。”
西平伯夫人轻叹口气:“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