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院 > 都市言情 > 唯一 > 唯一 第26节
  作者有话说:
  小修。
  问:如何弄死林唯一?
  答1:吓死他。
  答2:等待,两三个月后,将如你所愿。
  林唯一:……
  ——
  第23章 、周旋
  “救命啊!救命啊——”
  少女的呼喊声在幽暗小巷中一声声响起, 可往常热热闹闹的小巷,此时却像换了一个次元,家家户户门窗紧闭, 无人应声。
  偶尔有不明就里的居民开门查看动静, 看到几个男人拿着棍棒在狂奔, 也是吓得赶紧关上了门。
  攸晴体能不错,又习武多年,原本可以跑得更快,但她拖着一个林唯一,就像法拉利拖着一架没油的拖拉机, 实在是提不了速。
  好在她对附近的地形比较熟悉,知道前面有一个垃圾分类站点,晚上九点才锁门,拉着林唯一就往那里跑。
  林唯一这辈子没跑这么快过, 他从小到大都不用上体育课,不能进行任何有氧运动, 快速的奔跑早已让心脏不堪负荷, 要不是攸晴拖着他, 他分分钟能原地扑街。
  被追上可能会死, 继续跑下去肯定会死!横竖都是一个死, 林唯一想放弃了, 再一次老牛喘气般地对攸晴说:“你走, 走,别管我,我真的, 真的, 跑不动了……”
  “嘘, 这里,跟我来。”攸晴没理会他的哀求,拉着林唯一钻进了那间垃圾分类站,小房子里四个大垃圾桶一字排开,垃圾桶边还堆着一些小袋垃圾和环卫工整理出的纸板和饮料瓶,地上污水横流,气味难闻,令人作呕。
  攸晴和林唯一躲在垃圾桶后的空隙处,攸晴半蹲,调整着呼吸,林唯一则一屁股坐到地上,胸膛重重地起伏着,右手捂住左心口,神色万分痛苦。
  突然,攸晴捂住林唯一的嘴,自己也噤了声,很快便听到有人从垃圾桶前跑过,三个,或是四个,脚步沉重,就是那些追逐者。
  “人呢?”有男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另一人说:“找找,肯定就在周围。”
  攸晴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要是被发现,绝对逃不掉,她定定心神,松开捂住林唯一嘴巴的手,发现身边的男人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已经快要厥过去了。
  攸晴没有碰到过这种事,其实内心很慌乱,但她告诉自己不能慌乱,单文晖已经帮他们挡住了很多人,现在林唯一身边只有一个她,相对而言她要比林唯一强,她得保护他。
  “林唯一,你仔细听我说。”攸晴拢着他的耳朵说话,“我出去引开他们,你躲在这里不要动。我有信心把他们引走,谭苏和红姐马上就会过来,还有警察,我会告诉他们你在这儿,他们会来救你。你千万不要乱跑,听明白了吗?”
  林唯一眼神涣散,也不知道听没听清,攸晴摘下双肩包,小心翼翼地从垃圾桶上探出脑袋,确认四周无人后,说:“我走了,你记得不要出声。”
  林唯一皱着眉说不出话来,只能去拉攸晴的手,却被对方甩开,眼睁睁看着攸晴猫着腰溜出了垃圾站。
  没多久,他就听到攸晴的大叫声:“林唯一!往这儿走,快!”
  她是故意的,故意要把那些人引开,林唯一很想告诉她,不要去冒险,这事儿和她没关系,那些人要抓的是他,不管他们要对他做什么,他都不怕。
  大不了就是死嘛!他本来就想去死了,早死晚死没什么区别,只是没想过会横死街头,遗书都还没写呢,林唯一多少有点儿不甘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垃圾站外很久都没有动静,谭苏和俞红没来,单文晖那边也不知道情况如何,林唯一像条死狗似的瘫在地上,完全不在乎被那湿漉漉的地面弄脏身体,他的心脏跳得乱七八糟,每一下都像在给他敲丧钟,还伴随着一阵阵的抽搐与疼痛。
  林唯一突然想起自己有急救药,伸手从口袋里摸出药瓶,哆嗦着手倒出一把药片,往嘴里塞了几颗,一口咽下。
  他缓了缓劲,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脑袋一阵眩晕,不得不用手按住地面才勉强没有摔倒。
  他决定出去,不管去哪儿,就是要出去!被救,被抓,都无所谓,这样的日子他真的过够了,谁爱过谁他妈的去过吧!他只想死,只想解脱!
  那些人不就是想让他死吗?
  行啊!他去死!可以了吧?
  他今天就会让他们如愿。
  ——
  攸晴其实一直没搞懂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人针对林唯一的心脏病实施了一系列的计划。
  她猜测着背后主谋的心理,前面的小打小闹也许都没取得预期的效果,还不如上次在图书馆,一个水杯的碎裂都能让林唯一心脏骤停。所以,那人就铤而走险,纠集了一帮打手,直接从明面上袭击林唯一。
  攸晴自然想过,这件事会不会是翠姨做的,毕竟翠姨与林唯一有那么点未知的纠葛,还特地派攸晴去接近林唯一,想来想去又觉得不像。
  这不是翠姨的做事风格,她没那么嚣张。
  身边没有了林唯一,攸晴的行动自由许多,她舒展了一下手脚,站在巷子里前后张望,时不时地大喊大叫几句,像是在对林唯一说话,又在追逐者赶来前,快速地离开现场。
  攸晴的功夫的确只有花拳绣腿级别,但她也有自己的特长,那特长很上不了台面,用谭苏的话来说就是——攸晴最擅长跑路。
  她很灵巧,反应敏捷,速度又快,在这种地形复杂的巷区最是如鱼得水,只要给她一点点的借力点,她就能攀爬而上,前方明明是一条死胡同,她也能爬墙越过,还悄无声息。
  那不能算是轻功,没那么玄妙,那更像是跑酷,新时代的飞檐走壁。
  攸晴没参加过跑酷俱乐部,不认识任何跑酷达人,可事实上,她绝对是一个深藏不露的跑酷高手。
  攸晴看准了一个支点,全力助跑后一跃而上,左脚在支点上一蹬,右手抓住墙壁上一处微小的缝隙,整个人就如旱地拔葱,腾跃上墙,沿着窄小的墙壁游走数米,又跃到一间平房的屋顶,猫着腰走了几步后,轻巧地跳回地面。
  身后传来男人纳闷的声音:“咦?人呢?刚还在这儿的。”
  攸晴扯着嗓子大叫:“林唯一!你快一点啊!”
  “在那儿!追!”墙后的人脚步纷乱,攸晴平复了一下呼吸,再一次向前跑去。
  她就这么在巷子里与三个追逐者周旋,拖延着时间,她已经把林唯一的位置通过微信告诉给谭苏,等待谭苏和俞红过来支援。
  ——
  烧烤摊上桌椅倒翻,一片狼藉,单文晖正陷入苦战。
  以他的实力,对付这种街头地痞或□□)打手,以一打三轻轻松松,勉强也能一对五、一对六,数量要是再多,他也会感到吃力,何况那些人还有武器,单文晖左支右绌,身上早已挂彩,只能勉力支撑。
  有四、五个人去追攸晴和林唯一了,单文晖在与剩下的人搏斗时发现了一点不对劲,这些打手看着凶悍,还手持钢管,却没有一个受过专业训练,打架全靠蛮力。
  最奇怪的是,七八个人围殴他,其实完全可以以多欺少,一棍子把他打晕,甚至把他打死,但他们没这么做。
  这些人像是有所忌惮,下手并不狠,也正是因为这样,单文晖才能和他们打到现在。
  把所有的迹象总结起来看,单文晖觉得,对方没想把他打死打残,更像是在把他困住。
  声东击西?单文晖内心更为焦急,非常担心跑远了的林唯一和攸晴。
  两个凶徒冲到单文晖面前,一个抱住他的左臂,另一个举起钢管就砸向他的右臂,单文晖一声怒吼,原地转身,像丢铅球一样把缠住他左臂那人给甩了出去,自己也失去平衡摔到了地上。
  拿钢管那人打了个空,再次挥舞钢管往单文晖头上砸去,这一下要是被砸中,不死也得晕,单文晖想要就地翻滚躲开,却被第三个扑上来的人抱住了双腿。
  他冒着手臂骨折的风险,抬起右臂护住面门,预想中的剧痛竟没有出现,只听见“咻”的一声,一颗小石头破空飞来,力度不小,精准地打上了袭击者的右肩,那人肩膀一酸,手里钢管“当啷”落地。
  单文晖猛地转头,就看到烧烤摊旁幽幽亮着的路灯下,俏生生地站着一个女人。
  俞红还是吃饭时的那身打扮,露肩短上衣,紧身牛仔裤,只是长卷发被扎到了脑后。
  她手里抛着另一颗小石子,一双妩媚的眼睛里闪着危险的光,右手一扬,小石子再次破空而出,竟是打中了一个凶徒的裆//部,那人一身惨叫,双手捂住伤处扑倒在地。
  单文晖:“……”
  好疼的样子!他不由自主地夹了下双腿。
  谭苏也来了,怒吼着加入战团,拳打脚踢,神勇非凡,单文晖有了帮手,内心激动,一个鲤鱼打挺就起了身,与谭苏、俞红一起并肩作战,很快就扭转了战局。
  那些凶徒已是强弩之末,谭苏轻而易举地撂倒两个后,对单文晖说:“别恋战!跟我走,我知道他们在哪儿!”
  ——
  林唯一摇晃着身体,独自一人走在空寂的巷子里。
  他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打斗声,断断续续,也能听到不知何处传来的攸晴的喊叫声。
  那女孩还在和凶徒周旋,都跑了十几分钟了,她不会累的吗?
  林唯一浑浑噩噩,也不管自己在往哪儿走,心脏一下一下地抽搐着,呼吸越来越困难,他佝偻着背脊,右手捂住左心口,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心想,他终于要解脱了。
  走着走着,林唯一停下了脚步,微微侧头,皱了皱眉,像是听到有人在叫他。
  【林唯一!林唯一!】
  是谁?
  林唯一茫然地望向周围,黑漆漆的,一个人都没有。
  【林唯一!你不能走!】
  那人还在说话。
  林唯一问:“你是谁?”
  【你不能走!林唯一!你是男人,怎么能丢下攸晴自己逃命?】
  攸晴……
  啊!是林小二?
  林唯一此刻的感觉很奇妙,临死前,他竟然听到了林小二的声音!是和他一模一样的声音!
  是……他自己发出来的声音。
  【你不能走,不能走,我求求你,不要把她丢下,不要把她丢下!】
  林唯一表情痛苦,还很委屈:“我没有,没有丢下她,我是去报警,报警,我是去找人帮忙!我找单文晖,找谭苏,找警察……我没有丢下她自己逃命!”
  他突然又变换了表情,语气焦急:【不行!你得回去,回去帮她!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林唯一摇摇头,绝望地说:“可我不会打架,我不会打架!我打不过他们的……”
  【攸晴是女孩,那几个流氓是男的,你把她一个人留在那儿,她要是被那些人抓到,可能会遭遇更可怕的事!你得回去救她!】
  “不,不……我跑不动了,我跑不动了……”林唯一濒临崩溃,仰天大叫,“让我死吧,就让我死吧!”
  他涣散的目光又一次变得清明,还很坚定,说:【林唯一,勇敢一点,不要做懦夫!你连死都不怕,为什么会害怕那些人?】
  “我,我,我不是……”林唯一的身体突然巨震,仰起脖子抱住脑袋,痛苦地叫出声,“啊啊啊——”
  他趔趄了一下,整个人“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右手撑住地面,咻咻地喘着气。
  远处的呼喊声此起彼伏,这注定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林唯一维持这姿势很久很久,终于,他右手使劲,慢慢地站了起来。
  他咬牙忍住脑子里的眩晕与剧痛,站直后,回过头,望向那发出声音的地方,右手握紧了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