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从他身后走出来几个人,果盘鲜花堆满了他的床头,冷了的猪蹄汤被挤去了一边。
  谭雅宁抱着一个保温瓶,盯着床头猪蹄汤有些委屈,“你吃过了啊!”
  余青礼摇摇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没,我手折了,一天了就在等人喂我!”
  谭雅宁笑了,小心翼翼地凑到床边,一勺一勺小心地喂过来,邢微微则靠过来给他削水果。
  ……
  晚上打点滴的时候,点滴滴完了按铃按了几次都没有反应,眼看着皮管已经在回血了,余青礼吃力地爬起来自己动手扯下了滞留针。
  他膝盖受伤,腿弯曲放下去的时候明显感觉有什么东西挣裂了,膝盖一疼差点摔倒,幸好扶着墙稳住了,踉跄着推开门走出去。
  夜晚的走廊上很安静,余青礼循着指示牌找到了护士站。
  护士站的位置还站着两个熟人,一身黑衣的季宴搀扶着身穿蓝白条纹病服的陆宛。
  他们两个像一对夫妻一般站在一块,陆宛大半个身子都靠在季宴身上,两人太专注所以没有看到身后的余青礼。
  还是一个护士瞥见了余青礼,看到他按着手上的位置,鲜血染红了纱布。
  “那位先生你……你别乱动,我来帮你。”
  护士语气很急,那边的几人全部朝这边看了过来,季宴看到是余青礼后,瞳孔一缩往这边抬起脚,旁边陆宛被牵动差点摔在地上,季宴伸出的脚便停在了原地。
  短短几秒的时间,季宴再抬起头的时候,余青礼已经垂了眸子,然后是护士匆匆走过去遮住了他的视线。
  走廊很安静,依稀能听到护士在问,“哎呀,怎么出了这么多血,你家属呢?
  “我没有家属。”
  “你的腿怎么也流血了?还能走吗?你这又要重新包扎了……”
  “我可以的。”
  之后的对话已经被门隔绝了,但仅仅是这两句已经让季宴周身的气势冷了下去,陆宛则在看到余青礼出现后脸色白了几个度。
  护士已经将资料打好递给了季宴,“季先生这是你要的资料。”
  护士重复了两遍季宴都没听到,眸子死死地盯着余青礼病房的方向,直到陆宛扯了季宴的衣袖,季宴才回过神来,接过护士手里的资料。
  “我们不是要去看哥哥吗?哥哥他伤的好严重,医生说他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
  季宴眸色沉了沉,跟着陆宛走了。
  余青礼是十一点半才打完吊针的,护士取走输液瓶后叹了口气,“你真的没有其他的亲人了?”
  余青礼难得认真地想了一下,但脑子有点疼,依稀记得他还有个妈,不过在他十四岁的时候,季宴他爸花了三十万买断了,连户口都迁走了,所以严格说起来他真的没有家人了。
  “没有!”
  护士叹息地摇摇头,“同事什么也可以的,找个人过来照顾你晚上起夜。”
  余青礼摇摇头,“不影响的,我自己可以,谢谢你。”
  护士心疼他,白天的时候就尽量往他这里跑,但现在她要下班了,担心他才多问了一句。
  “叫我云姐就好了,有什么事让人叫我!”
  “谢谢云姐!”
  云姐刚走没多久,余青礼侧头准备睡,不过很快就被尿憋醒了,慢慢掀开被子,刚才膝盖的伤口崩裂流血,现在他不敢乱来。
  慢慢抬手一只脚扶着墙往洗手间的方向移动。
  “吱呀”一声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余青礼以为还是那个护士,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云姐我真的可以,你放心回去吧!”
  身后的人没有动,反而把门关上,走了过来,还没等余青礼回过头,就被人一把搂进了怀里,熟悉的冷檀香丝丝缕缕包围过来。
  余青礼反应过来身后的人是谁,一把就要推开,却被对方箍地死死的,炙热的呼吸打在他耳边。
  “别推开我。”季宴的声音嘶哑而微弱,就像是受了很重的伤一样,可因为挨得近,他身上混合着的一股浓烈的玫瑰花味道也充斥在余青礼的鼻间。
  余青礼拳头捏了捏,没忍住一把推开了他,季宴没防备被推的一个踉跄,撞在了一边的门框上,发出了“咚”的声音。
  余青礼看都没看,自己扶着墙进了洗手间,而后把门反锁。
  放完水后,依靠在洗手台静静地盯着镜中白纱蒙头满脸憔悴的自己,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盯了半个多小时,门被人从外面强制破开。
  季宴急匆匆地冲了进来,“你怎么了?”
  余青礼没回答他,拧开水洗了个脸,深秋的水珠带着能让人精神一振的寒凉,让人的大脑恢复清醒。
  在头脑恢复冷静后,余青礼脸色平静地面看向门口的季宴,季宴看起来气色比自己还差。
  他天生冷白皮,所以额角的红肿格外明显,应该是刚才撞在门框上造成的,余青礼像没看到一样移开了目光,淡漠地开口:
  “他堂哥醉驾的事情我不可能放过的,你别想从我这里得到谅解。”
  季宴幽深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他膝盖上,久久没说话,许久收回目光道:“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安心养伤。”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听“咔嗒”一声是门被甩上的声音。
  余青礼在原地缓了好久才把腿上的麻劲儿给缓过来,扶着墙回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