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院 > 仙侠修真 > 卧底师妹每天都想反水 > 卧底师妹每天都想反水 第26节
  “所以才需要您……”
  逍遥掌门抬了抬袖子,让他滚出去。
  仙使滚了。
  逍遥长叹一口气,阴郁的天空时不时发出几声闷响,是雷。
  魔尊与仙帝好战,诞生之初起,斗了无数次。五千年前,他们二人死在破天的雷电之下,这样糟糕的天气着实不该谈论那种话题。逍遥皱了皱眉头,回想起方才仙使说过的话,自言自语:“没剩几个厉害人物,不会比之前更糟……”
  仙界还好说,魔族总往各大宗门安插密探,不用想也知道怀了什么龌龊心思。苍云宗抓得紧,即便如此,一定还有很多漏网之鱼。
  “难办啊……又要加紧除祟喽,新试之后,刚入门的那批也要忙起来了。”
  *
  眼前朦胧一片,墨心竹视线很低,好像趴在地上。
  她试着动了动,圆滚一团,身体很重,脑袋上的竹叶倏地立起来,很有精神。
  “醒了?”低沉的男声在上方响起。
  墨心竹僵住,她抬眼往上瞧。
  果不其然看到戚庭俯视的动作。
  他冷漠的声音带了些许疑惑,弯腰将地上一团灵气捧起,戚庭直起身掂了掂重量,了然道:“我说怎么飘不到空中,灵团子,你变重了。”
  这回没叫名字,连师妹也不叫了。
  他做某些事越来越顺畅,再不复当初阴森冷漠,墨心竹断定,他马上就能脱离这里,可以自由地出去祸害其他人。
  但就是很无语:灵团子是什么鬼,说好的事不过三,这个破身体,怎么越来越不受控制。
  作者有话说:
  理直气壮:无论什么形态,吃多了就是要重的。
  ——————
  第29章 相处
  灵团子被人捧在手里, 她试着运气浮起,刚飘一寸,立即跌落下去。
  可恶, 失败了。
  戚庭掌心是温热的,他看着墨心竹脑袋上的竹叶,它并未如预料般长大,还是又短又小一片, 原本微绿的尖端有些泛红, 这是灵气吸收太多的结果,她尚不能把它们完全化为己用,只能暂时堆聚在一起。整个团子的重量相对之前大了一些, 以至于她现在不能像以往一般漂浮,不过拿起来的感觉尚可,像捧了一团稍重的棉花。
  戚庭直接说:“你没有背《定心诀》。”
  “我背了。”墨心竹为了不被再次卷入,一连几天熬到很晚,好不容易才将那本心诀看熟,本以为从此以后高枕无忧, 怎料现在却在和戚庭对视, “是你的净灵池不讲道理。”
  “到底是谁不讲道理。”戚庭手指在灵团两侧轻轻一捏, “是谁一到这里,直接把将要进入灵池的灵气抢去一半。”
  墨心竹一惊:什么?
  “我抢了净灵池的灵气?”
  “嗯。”戚庭说,“这个时辰本该结束, 因为你, 它如今仍在运转,我带你去看。”
  “不用!”墨心竹想起那眼泉水就觉发怵, 连忙挣扎, “我不看, 我错了!”
  戚庭停下脚步,可惜道:“行。”
  事实上,如今净灵池的作用已经不大,墨心竹到这里时的确分去一小部分灵气,但她的修为低微,承受不住庞大的能量,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戚庭在逗她,墨心竹头顶竹叶,用力往下蹬了蹬:骗子。
  她依稀能回忆起晕过去时外面雷电交加,梦中景象模糊,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有印象。
  “天罚?”墨心竹疑惑道。
  “嗯?”戚庭看了她一眼,“你说什么?”
  墨心竹后知后觉,赶紧找补:“我说今天天气……天气不错。”
  她懊悔自己一到这里就不知收敛,她本不是个话多的人,在外更是时常克制自己的情绪,很多小心思只能在梦里实现,但面对戚庭不同,或许是身份被“识破”,所以遮掩的心思少了一半,连着言行举止都变得坦荡起来,加上自己此刻是团球,男女之别淡了许多,她想撞就撞,想说就说。结果一时没收住,说了多余的话。
  “是,天气好,也就下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山雨。”戚庭揣着她向外走。
  夜间,雨已停,山间草木气息浓郁,分外凉爽。抬头无月无星,但意外敞亮,是一片浓蓝如墨的黑。
  “这是人间才能看到的景象。”墨心竹想,“听说仙界位于九重天,云雾缭绕,没有四季之景。魔族雾障森浓,我住了二百年,天空时常阴郁泛红,每次看了心情都不好。”
  她只在人间两个地方待过,一个是祈福镇,另一个就是此时所在的苍云宗,假如日后有机会,她要去更多地方,听说西边有大漠,东边有湖泊与海,总能找到地方停留。
  戚庭发现怀里的灵团安静极了,看姿态,好像正在对着天暮发呆。
  于是跟着一起抬头看天,他突然问:“喜欢苍云宗吗?”
  如果是景,墨心竹“嗯”了一声。她喜欢这里的山景,近看草木葱郁,远望延绵起伏,还有山瀑落九天,她时常想,或许苍云宗比仙界还要美。
  “听说灵族素喜安宁,宗里热闹,我担心你适应不了。”
  看样子,他是想对自己捡回来的灵团负责。
  墨心竹不假思索:“安宁与热闹不冲突。”
  过了一会儿,她又慢吞吞道:“也不是很安宁。”
  说完就觉得后悔,怎么搞得和告状一样。
  “发生何事?”
  戚庭的声音在夜间泛寒,墨心竹跃到栏杆上,抬头,她终于发现,这重冷意大概不是怨气作祟的效果,而是戚庭本身如此,说话总能让人联想到久久不化的山雪,想让冰雪消融,须得结合其他,比如他仰望时的神色,那双漆黑的眼在石灯照映下变得柔和,连带他冷冽的轮廓一起变得温雅。
  她心中暗想:那些师兄师姐眼里的戚庭应该就是如此。单独挑出来看还是冷的,须得和他相处,最好交谈几句,才能慢慢发掘师兄态度。就像他问我发生何事,带着关切,语调再冷,总不会觉得无情。
  墨心竹坚信:大师兄真的能自由出入了。
  她想得太多,一时间忘记回话,戚庭视线下移,抬指戳了戳她脑袋,就像墨心竹平时戳山雀。
  墨心竹赶紧挪开,她心情顿时变得好复杂。
  “不许戳。”她冷酷地说。
  戚庭假装没听见,又戳一下,灵球像面团般柔软,指尖触碰处凹进一个浅坑,立马又如面团般蓬起,很有意思。
  墨心竹急了,这是什么待遇,“不许戳,我不是灵宠不能戳脑袋,肚子也不行,我虽然像球又像鬼但好歹是个姑娘师兄你注意一下态度!”长得再俊也不行,不给戳。
  她不带停顿说了一连串,戚庭遗憾地收回动作,耐心道:“那你与我说说,我们交换。”
  “交换什么?”
  “你告诉我发生何事,我为你解释何为天罚。”
  原来他听到了,墨心竹沉寂片刻,她有一种近乎荒谬的直觉,无论怎样,戚庭不会针对她,仅仅是直觉而已。
  于是磨磨蹭蹭将白日发生之事告诉他。这是墨心竹头回“告状”,活了二百多年,她表面虽然是少女模样,稍显稚嫩,但心理不再是孩子,觉得这种行为陌生又幼稚,她设想过在今后的时光中对师父诉说,怎料师兄在半道截胡。
  当然,为了自己考虑,她省去很多细节,比如扇人巴掌,比如用鬼椒粉迷人眼睛,这些动作被她笼统地用“反击”概括,戚庭点了点头,他没做评价,墨心竹不知道他凝视草木的同时在想什么。
  “我说完了。师兄,天罚是什么?”墨心竹想了想,补充,“我只在话本中看过这种形容,但修真界的史书似乎并无记载,所以有些好奇,天罚当真存在?”
  “天道降罚,人们口耳相传,都说逆天行事者会被天道惩治,其中最广为流传的降罚方式是雷劫。”
  这些墨心竹大致明白,她追问:“何为逆天?”
  戚庭居然笑了笑:“不知,我没逆过。天道蕴万物之理,兴许,令万物不满即为逆天。”
  外界又飘起蒙蒙细雨,打在身上冰冰凉凉,墨心竹觉得戚庭多少有点把她当成灵宠的意思,他摸不准灵宠能否经住风寒,于是又把她捧回屋内。
  “你方才问我天罚是否存在。”他说,“我听掌门说,天地初开以来,唯有五千年前那次,空中降下一道赤光,它高于仙界九天,落至魔族领土,在纷争之中致使仙帝与魔尊陨落,他们管那叫天罚,自此之后,仙魔战争结束,二界无主。”
  墨心竹心中激起千层巨浪,她梦中有电光,难道看见的是那场战争?灵族化形需要多久?若是需要千年万年,她从那里诞生,记得这些似乎也说得通。那么,剩下的问题是,战争之后,为何过了数千年,她才从荒芜的禁地中走出,还是幼子模样?她是自己出来的,还是禁地中有人把她送出来?倘若那里生活过其他灵族,魔族立下结界前,是否有人未曾从焦土中逃脱?
  焚荒之野怨灵横生,以墨心竹对魔族的了解,灾祸来临时,他们绝对不会冒着风险进去仔细探查,有能力的自己会离开,余下时间结界一拉,外面风平浪静,里面生灵涂炭,再乱也与他们无关。
  “我能活着,说不定还有其他人活着。”
  墨心竹心情沉重,想着是否有机会重新进去探查,假若里面真的还有人,自己能否将它们救出?她越想越低落,这些事情离她过于遥远,她太弱了,结界尚且穿不透,还有魔族那边,她当初为何要签订契约,搞得现在自身难保,更别提其他。
  “师兄。”她说。
  戚庭低头看她,只听墨心竹认真地问:“如何才能迅速变强?”
  “努力修炼,这是唯一的办法。”戚庭说,“你想变强?”
  墨心竹重重点头。
  “那么首先得把你灵识离体的问题解决,灵肉分离,肉身尤其脆弱危险。在你之前,我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你若不想暴露身份,改日我去帮你问问掌门他们。”
  戚庭带她故地重游,又去那间仓库,他从角落的书架抽下一本《静心诀》:“《定心诀》不行,试试这本,你回去背熟,不行继续换。”
  墨心竹:“……”
  墨心竹:“这一架子都是心法?”
  “是。”
  她惊讶极了:“好多。”
  戚庭随口道:“我的情况你知道,用心法能稳固元神,这间屋子里的都是基础,书房还有更多,不过那些对你而言难度稍大,以后再带你过去。”
  墨心竹哑然,憋了半天才说:“辛苦。”
  戚庭拍拍她脑袋:“还好,不辛苦。”
  墨心竹不想解释,那两个字不仅对他,还是对自己说的。
  我好辛苦。
  她想,才拜师父领完一堆书,没到想师兄这里还有。
  若不是怕乱了辈分,她也该喊戚庭一声师父。
  师父师姐师兄,一天之内,墨心竹背负好多期望。
  修炼之路道阻且长,戚庭鼓励她:“师妹,你可以的。”
  这句话很正常,但墨心竹感觉脑袋上的竹叶被薅了两把,于是她用力往上弹,直冲戚庭下巴。
  灵团子软绵绵一团撞上去,戚庭不痛不痒把她拿下,冷静而严肃地说:“姑娘家,矜持一点。”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