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顿竹笋炒肉的宋葭葭哭丧着脸,一瘸一拐地回到自己的寝殿。
若不是因为要走剧情,谁愿意白挨一顿打啊?
希望自己走之前吩咐封华砚准备的晚膳,已经做好了。
这是宋葭葭目前唯一的慰藉。
穿着女仆装的封华砚已经等候多时,桌上整整齐齐地摆好了五个托盘。
黑狐的尾巴几乎快要摇成螺旋桨,不住地蹭着宋葭葭的小腿,嘤嘤嘤地撒娇。
宋葭葭先是礼貌地问了问连霁和小桃,两人均表示不吃。
连霁看着宋葭葭一瘸一拐的走姿,双眸一紧:“你受伤了?”
“没事儿,我先吃饭。”
宋葭葭望着桌上的美味眼睛一亮,她兴冲冲地便要品尝,想起今天上午封华洲吃答辩的悲剧,于是故作凶恶、粗声粗气地威胁道。
“二华,我警告你,要是敢给我下毒或是放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以后落在我手里可得不了好,有一种名为的凌迟的刑罚,还有什么五马分尸,这些你听说过吗balabala……”
封华砚直直地盯着宋葭葭的嘴一张一合,仿佛在倾听她的警告。
然而封华砚只听到宋葭葭的第一个词语便开始走神:二华?什么鬼。
从前宋葭葭叫他华子,他并不觉得不适,然而现在宋葭葭却有了大华二华的区分叫法,封华砚觉得心底很不舒服。
“我就把你吊在天衍宗的大门上——”
“以后不要再这样叫我二华——”
两个人同时开口。
宋葭葭愣了愣,不明白封华砚听了一大堆她所描述的可怖刑罚,怎么只说了这样一句奇怪的感言。
但自己威胁得也差不多了,口干舌燥、饥肠辘辘的她是时候开始享用她期待已久的晚餐了。
首先宋葭葭端起一杯黑水,满脸期待地抿了一口,她沉默了一会,批判道:“这可乐怎么都不冒泡啊。”
宋葭葭再次端起螺蛳粉夹了一筷子,很快放下:“不行,不够辣,也没有那股酸笋的灵魂恶臭。”
宋葭葭又咬了一口披萨:“唉,差了芝士,没有拉丝的感觉,我的梦想破碎了。”
宋葭葭捻起一根辣条嚼了嚼,摇摇头:“没有那股地沟油的香味。”
最后宋葭葭吸溜了一口奶茶:“不行,茶味差了三分甜味差了两分奶味差了一分,而且没有珍珠芋圆茶冻西米啵啵。”
她面露失望,沉重地摇摇头:“全都是形似而不神似,更重要的是,可乐和奶茶竟然不给我加冰!”
封华砚:“……那劳烦宋大小姐,倒是一一告诉我它们的食材种类、配料比例、制作的精细步骤。”
宋葭葭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也不知道这些啊。”
封华砚却忽然生疑:“这些食物既然都是你从书中所见,你说不清配料步骤,却能精准地判断食物的口感不够标准,难道你吃过……”
“我没吃过!”宋葭葭心虚地移开眼睛:“但我看着那些书上的文字,可以想象出来食物的口感,我无聊的时候就喜欢把那些书翻来覆去,再发挥自己的想象,不可以吗?”
封华砚没再说话,但宋葭葭却手心里紧张地满是汗水。
她这些天太闲了,饱暖思欲,以后一定要少说少错,真希望快进到男主把她捅穿的大结局。
然而这时的封华砚心底却是一阵酸涩。
以前他因为那可笑的自尊,将亲近和帮助他的葭葭故意臭骂一顿再赶走。葭葭她没了自己这个幼年玩伴,也是一个人太孤独和太寂寞了,才会把这些闲书当真。
雪貂提醒道:[差不多了,该走你酗酒之后深夜去找云听白告白的剧情了。]
宋葭葭猛然惊醒,她又连忙摆出一副忧愁感伤的模样,吩咐小桃拿酒上桌。
小桃很听话地搬了不少酒坛子来:“小姐,王师傅那里有不少酒,秋露白、竹叶清、逍遥酿、将军泪、玉壶春……您看看要喝什么,但不能多喝啊。”
宋葭葭拿出一个瓷碗倒了一些,刚喝一小口就被辣到,呛得咳出了眼泪。
“好难喝。”宋葭葭哭丧着脸,正要掐着鼻子再猛灌自己一口,却被雪貂提醒道:[你可不能喝醉,你要控制自己喝到一个既有几分醉意,但又要保持清醒去执行任务的程度。]
听得宋葭葭更是欲哭无泪:[我本来就不怎么会喝酒,该怎么控制这个度啊?]
就在这时,却见封华砚端出几个坛子:“我刚听你说难喝,试试我的果酿和花酿。”
宋葭葭只微抿了一口,便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好好喝。”
这果酿虽带着一股淡淡的酒味,但却很像是她那个世界的水果茶,果香和茶香馥郁,其间淡淡的酒香并不串味,反而更添几分耐人寻味、回味无穷的后韵。
宋葭葭加了些冰块在里面,果酿的美味又上了一个台阶,她忍不住仰起头喝了好几口。
雪貂连忙提醒道:[你等会还要走剧情的,可千万别醉得人事不省。]
宋葭葭递过去杯子,盛情邀请道:[阿统,你也尝尝,特别好喝。]
雪貂迟疑了一会,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忍不住竖起了尾巴:[还真不错!]
宋葭葭又猛喝了一口:[果酿酒度数都很低的,你看我都快喝了一杯了,我现在一点头晕的感觉都没有,来,你再喝点?]
系统很想坚守自己身为监督者的底线,但看着宋葭葭双眼清明,没有一点喝醉的迹象,于是微微地放松了自己的警惕:[好吧,那我再喝一丢丢?]
封华砚眼看宋葭葭竟然连喝了几杯,就连她身边的雪貂灵兽也在一直舔着果酿,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好意提醒道:“你喝慢一点,也别喝太多,虽说刚喝着或许没什么感觉,但这酒后劲很大——”
封华砚话音未落,便见宋葭葭和雪貂一大一小地扑倒了在了桌面。
“小姐!”小桃大叫一声,连忙惊慌地过去扶起宋葭葭,黑狐也着急地跳上桌子,不断地发出嘤嘤声,用脑袋蹭着宋葭葭的脸颊。
封华砚无奈地叹口气:“我就知道她这莽撞的性子会喝醉,我去煮醒酒汤。”
连霁下意识地动了一步,却又停在了原地。
不知道为什么,祂有些不高兴。
祂觉得现在灵墟峰的闲杂人等太多了。
尽管宋葭葭平时叽叽喳喳的一个人,比在场所有人的话都要多很多。
但连霁忽然觉得,还是以前祂身边只有宋葭葭的时候,不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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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
身处灵墟峰峰顶山洞,正在打坐的云听白忽然睁眼,看向了山洞之外。
山洞外只有一轮光秃秃的月亮,夹杂着些许夜风吹剐树枝的声音,别的什么也没有。
一片寂寥。
丑时。
云听白再度睁开眼,眸底仿佛有几分疑惑。
他站起身,走到了山洞门口,然而还未出洞,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可怕的回忆,又冷着脸回来继续打坐。
寅时。
云听白面无表情地在山洞门口来回踱步,他的脸色寻常,看似没什么情绪波澜,但步伐却透露着几分纷杂,仿佛昭示着他心乱如麻。
卯时。
金乌东升,月西残。
云听白皱起眉头,眼看着日头逐渐爬起,表情显得有几分烦躁。
辰时。
云听白站在洞口,情不自禁地往山下的方向走了一步,却又仿佛触电似地连忙收回了脚。
巳时。
火伞高张,云听白走出山洞,任由日光毒晒,他却只觉得阳光照在身上,遍体生寒。
午时。
宿醉的宋葭葭悠悠转醒,她眯起眼睛看向窗外的太阳,沉默了一会,像是发疯那般摇晃着身边的雪貂。
雪貂吧唧着嘴巴,打了个酒嗝,终于被宋葭葭摇醒,它满眼迷茫:[怎么了,我还没睡醒呢……]
宋葭葭满脸绝望:[完了,我昨晚没有像原剧情那般向云听白告白,怎么办?]
[多大的事儿呢——什么?!]雪貂猛然弹跳起来,一边尖叫着一边抱着自己的脑袋。
宋葭葭看了看暂时没被天雷劈碎、尚还完整的自己,小声地提议道:[要不我现在去告白?晚了几个小时应该也没事吧……]
雪貂的声音崩溃:[那还有什么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医了!]
于是没洗脸没扎头发,趿着拖鞋的宋葭葭一边披外衫一边往外跑,差点被没穿好的鞋子绊倒摔了个狗啃屎,却被一双手稳稳地扶住。
宋葭葭抬起眼睛,当看清眼前是谁之后,她忍不住又使劲地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颤声唤道:“师、师尊?您怎会出现在此?”
云听白最初便呵斥过宋葭葭叨扰了他的宁静,他一向只待在灵墟峰峰顶清修,从不来半山之中宋葭葭所居住的宫殿群。
这还是云听白第一次出现在这里。
云听白触电一般地松开了扶着宋葭葭的手,他面无表情,却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冷声回道。
“路过。”
第31章 [vip]
路过?
宋葭葭觉得有些疑惑和不对劲, 但管他的呢,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走主线剧情。
据系统所说,原剧情是这样的。
那一夜, 灵墟峰峰顶, 疏星冻霜空, 流月湿林薄。
原主双眸噙泪,脸颊因羞涩而沾染着红晕,身体残存的酒意让她脑子晕乎乎的,甚至忘记了自己身为女子的矜持, 也不再顾及自己与云听白身为师徒的伦理, 大胆地抱住了云听白。
“师尊,今天爹娘要我嫁给封华洲,但我不愿意, 因为我心悦的一直是您。七年, 一直是您。”
却被云听白毫不留情地推开,男人神色冷漠,没有一丝动容:“先不说我修习的功法断情绝爱,就算我会动心,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我的道侣绝不会是我的徒弟。”
可后来,云听白却亲口承认, 自己对同样身为徒弟的连霁动心生情。
宋葭葭想着原剧情,尽力地酝酿着自己的情绪,脸色逐渐变得带了几分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