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燃昼:“随着它进阶,所需要的能量也越来越多,要攒到下次进阶所需的能量,最快也要一两年。”
谢挽幽:“……”
谢挽幽深吸一口气:“算了,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把神启里的那本《混元神典》偷出来,研究出治本的解药。”
窗外,一声惊雷落下,灵泽内海浪滔天,暴雨倾盆而下,狂烈的飓风以撕碎一切的架势,席卷过灵泽上空。
岛外风浪汹涌,好在蓬莱岛四周设有护岛大阵,风雨大多都被阻隔在外,因此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
谢灼星有点害怕这种雷雨天,所以他晚上没有自己睡,而是抱着被子,羞赧地敲了谢挽幽的房门。
开门的却是封燃昼,他低头看了眼还没他腿高的小萝卜头,眉头一皱,有了不好的预感:“有事?”
谢灼星仰着脸,用一双无辜的灰蓝色眼睛看他:“打雷好怕,想和娘亲一起睡觉~”
“不,你不想,”封燃昼不为所动,无情道:“打雷而已,我给你设个隔音结界就好了。”
“不要结界,就要跟娘亲睡觉,”谢灼星是只很有原则的幼崽,左右摇了摇头,鼓着脸跟封燃昼讲道理:“狐狸叔叔天天跟娘亲睡觉,现在该轮到小白了,不然不公平的。”
封燃昼微微挑眉,弯腰按住谢灼星的双肩,将他整个转了半圈,手动转换方向,然后推着他往隔壁房间走:“坏蛋的人生不讲公平。”
“我不要走,我要跟娘亲一起睡觉——”谢灼星赖着不肯走,在封燃昼的半提半抱下直接变得绵软无力,双腿软面条似地拖在后面,写满了幼崽最后的倔强。
这点小招数对封燃昼来说不算什么,他正要把小东西用被子一卷送进房间,却没想到这点动静还是惊动了房间里的谢挽幽。
谢挽幽听到谢灼星的声音,及时走到门口,看到封燃昼和谢灼星互相拉扯的样子,不由有些无奈,笑着出声道:“小白快来,娘亲跟小白一起睡觉~”
“好耶——”谢灼星眼睛一亮,瞬间如小泥鳅般从封燃昼怀中滑走,抱着被子就冲到了谢挽幽的腿边,仰头看着她,双眼亮晶晶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尾巴疯狂摇晃。
“是可爱的小老虎!”谢挽幽把孩子连同小被子一起抱起来,亲昵地亲了好几下他嫩嫩的小脸,喜滋滋地进了房间:“把小老虎偷回去暖被窝喽。”
封燃昼:“……”
要不还是把孩子送去寄养吧。
累了。
……
第二天,天气稍好了一点,不再打雷刮大风,只淅淅沥沥地飘着小雨。
谢灼星跟娘亲说了一声,便独自撑着一把小伞地出了门,他跟好朋友黑蛋约好了,要陪黑蛋一起去看望他的娘亲。
黑蛋的娘亲去世后,就葬在了第十七潭里的一座小山丘上,从山丘往下看,可以看到穹渊父子俩所栖息的深潭,从山丘往远处看,则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广阔灵泽,视野开阔,风景极好。
小蛟轻轻将他在莲城赢到的漂亮莲花放在了一块墓碑前,伸出小手拂去墓碑上的水迹,轻声说:“娘亲你看,这是我在莲城赢到的漂亮莲花,送给你。”
黑色的墓碑静默无声地伫立着,落在墓碑上的雨点连成一条线,缓缓沿着墓碑滑落。
雨痕滑落进凹槽当中,将下方的四个字勾连了起来——
“汐岚之墓”。
小蛟吸了吸鼻子,用指尖触摸这些凹痕,他并不识字,只能凭记忆将母亲姓名的笔画牢牢记在脑海当中。
“娘亲,我跟爹爹去莲城了,跟小白,岛主、封叔叔、渺月姨姨,栾叔叔一起,飞了好远的路,吃到了很多好吃的东西,也看到了很好看的景色。”
小蛟勾住谢灼星的肩膀:“这个就是小白,我最好的朋友,他的本体是毛绒绒的四脚兽,娘亲你以前一直生活在海里,应该没见过吧。”
谢灼星很认真地对墓碑做了自我介绍,然后说:“姨姨放心,我也会保护黑蛋的。”
小蛟闻言,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反倒破涕而笑:“我比你大好多岁,怎么说也该是我保护你吧?”
两只幼崽争论“谁保护谁”的问题时,穹渊默默在道侣的墓碑前摆好贡品,他注视着亡妻的墓碑,久久不语。
小蛟接过三炷香,不甚熟练地拜了拜,然后小声说:“娘亲,黑蛋有人形了,今年终于可以给你上香了。”
雨好像下得更大了,小蛟的长发全湿透了,贴在了脸上,谢灼星举起伞,替朋友挡住了一些风雨。
香炉上方有一片荫蔽之处,三炷香笔直地立在其中,火光微微闪烁。
下了山丘,三人的心中都有些怅然。
穹渊心情不佳,回到了深潭窝着,谢灼星则和小蛟一起去了沙滩散心。
昨夜的海上风暴使得灵泽内动荡不定,海面不像往常那样风平浪静,卷起的海浪汹涌地拍击着海滩边缘,看上去颇为恐怖。
原本有些难过的小蛟看到谢灼星频频看向那些海浪,同他解释道:“没什么好怕的,别看这些海浪拍得猛,其实只要不跑到海里,一点危险也没有。”
小蛟踩着海滩上松软无比的沙子,一脚一个脚印,语气神秘地同小伙伴解释道:“而且每次不下雨以后,就可以在海滩上捡到很多好玩的东西哦。”
谢灼星好奇问道:“真的吗,都有什么呀?”
“很多啊,”小蛟掰着手指头一一举例:“比如一些亮闪闪的宝石,好吃的海鱼、漂亮但有毒的水母、可能藏着珍珠的贝壳,还有——”
他忽然对谢灼星做了个鬼脸,扒拉着脸作诡异状:“还有两脚兽的骨头架子!”
谢灼星被冤种朋友吓了一大跳,瞳孔都瞬间放大了。
小蛟成功做了个恶作剧,不由邪恶地笑出了声。
谢灼星:“……”
谢灼星瘪着嘴瞪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目光突然望向他身后,然后就定格住了,惊讶道:“黑蛋你快看!那是什么!”
“想吓我?我才不会上当呢。”小蛟抱着手臂昂着头,就是不上当。
“不是,是真的!”谢灼星急得手动转过小蛟的脑袋:“那里有个被鱼吞掉半个身体的人!”
小蛟原本还不以为然,视线随意瞥过去:“什么被鱼吞掉半个身体的人,编恐怖故事也没有这么离——啊!那是什么!”
小蛟颤巍巍地指着那个卡在礁石上的“人”,那个“人”的上半身明显是人类,下半身却是鱼尾巴,人身和鱼尾的连接处恰好被礁石挡住,看上去就像是被鱼吞掉了半个身体,看上去十分诡异。
小蛟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小白,我们是在做梦吗?”
谢灼星声音微颤:“我们……要过去救她吗?”
小蛟也抖着嗓音说:“不要吧,我们去叫大人过来,万一我们过去,也被鱼吃掉半个身体怎么办?”
谢灼星迟疑了一下:“可她快要被海浪冲走了……”
他一闭眼,舍生取义般道:“我们还是先把她救到海滩上吧,然后我们再去叫大人过来。”
“行……行吧,”小蛟深吸一口气,努力给自己打气:“蛟大王天不怕地不怕,区区、区区食人鱼而已,小爷一拳就能打死十条!”
两只幼崽一起小心地向礁石靠近,直到换了个角度,他们才发现,那个“人”并不是被鱼吞掉了下半身,而是她的下半身就是鱼尾,不是双脚。
并且,她的脸蛋很是稚嫩,看上去只是个小女孩。
这让谢灼星和小蛟松了一口气。
小蛟这时灵光一闪:“我听我爹说过,我娘亲是鲛人,鲛人很少能变出腿,下半身只有鱼尾,她应该就是跟我娘亲一样的鲛人吧。”
谢灼星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她好像在海里受伤了,刚好卡在了礁石上。”
他观察了一下礁石四周的环境,而后对小蛟说:“海浪很大,你会被卷进海里的,不安全,还是我用翅膀飞过去吧。”
小蛟看看海浪,担忧道:“那你要小心一点,要是被风吹到海里,我会去捞你的。”
谢灼星应了一声,显露出身后的羽翼,张开后,朝着礁石的方向飞去。
风很大,他努力地飞稳,落在礁石上,弯腰握住小女孩的双手,小心地将她从礁石的缝隙里拉了出来,然后吃力地抱起她,重新张开羽翼,有惊无险地落在了海滩上。
小蛟围过来,端详着小女孩脸上和尾巴上的伤痕,苦恼地挠头:“接下来怎么办?我们要搬她回去吗?”
谢灼星和小蛟望着这条小鲛人,一同沉默了片刻。
最后,谢灼星默默从长命锁里掏出一个大盆子。
小蛟跟他对视一眼,秒懂!
……
谢挽幽正在摆弄她那盆珍贵无比的六阴赤渠莲,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谢挽幽回头看去,就见谢灼星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一副很着急的样子,拉住她的衣袖指着外面,气喘吁吁道:“娘亲,外面……外面……有病鱼。”
谢挽幽茫然脸:“?”什么鱼?
她跟着谢灼星出了门,就看到小蛟蹲在一个大盆子边,小脸上写满了苦恼和困惑。
盆子里似乎装了一个小女孩……等等,她蓬莱岛上哪有什么小女孩?
谢挽幽心道不妙,赶紧走上前查看,看到盆里的小女孩究竟是个什么情况的瞬间,她直接瞳孔地震。
这鱼尾……这不是鲛人吗!
谢灼星站在她腿边,仰头巴巴地问:“娘亲,她还有救吗?”
谢挽幽低下头,心情复杂地摸摸孩子的小脑袋。
这小东西究竟是个什么体质,怎么连深海里的鲛人都捡得到?
第223章 聆听万物
谢挽幽在盆子旁蹲下, 望着盆里昏迷的小鲛人,竟有些无从下手。
谢挽幽是有些郁闷的,她在碧霄丹宗学的都是治人的手段,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 她又是给小蛟看病, 又是给兔子治疗假孕, 现在竟然又来了一条因不明原因昏迷的深海鲛人……实在有些挑战她的知识盲区。
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她是兽医。
谢挽幽心下暗自想着,伸出手,试探着摸向小鲛人的手腕。虽然这个小鲛人看着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但按照她的习惯,谢挽幽还是决定给小鲛人把一下脉。
她的指尖触碰到了小鲛人的皮肤, 那是一种冰凉的滑腻触感,有点像刮去鱼鳞的鱼皮。
谢挽幽细细感受着指尖下跳动的脉搏, 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迷茫。
好怪,再探一下。
……事实证明, 深海当中的鲛人虽然上半身跟人类近似, 但他们的一些生理特征跟人类依旧有根本的区别。
因此, 谢挽幽不敢随便给小鲛人乱吃丹药,只能简单地用纱布包扎了一下她身上的伤口,然后拿出通讯符联络那天在灵泽上遇到的雌性海蛇,打算向她咨询一下小鲛人的事。
通讯符闪了好久, 对面都没人接通,谢挽幽不由心下一沉。
莫非那条雌性海蛇遭遇了什么不测?
就在谢挽幽尝试联络雌性海蛇时,谢灼星也学着她的样子, 围着盆子蹲下,好奇地看着盆里的小鲛人。
小鲛人有着一条海蓝色的鱼尾, 身上穿着由雪白鲛绡织就的精美上衣,如海藻般贴在小脸上的长发则跟鱼尾一样,散发着淡淡的浅蓝色,一双半透明的耳鳍从发间露出来,是谢灼星前所未见的奇异模样。
那条鱼尾看上去有些胖乎乎的,大概是因为小鲛人受了伤,鱼尾上的鳞片有些黯然无光,挂在盆沿上的尾鳍尖尖也无精打采地耷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