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声音有些轻,林鹭站的远完全听不清。
  枫和启二人离得很近,虽都略施淡妆,但是也仍然能看依稀看得出容貌如何。
  林鹭心中那种穿越过来后,才见到二人,便觉得他们二人有种诡异相似感的感觉又浮上心头。
  太奇怪了。
  还越看越像。
  尤其是那双眼睛,宽窄上挑程度。
  除了每个人所表现出的神色不同外,这两张脸好似几乎从一个模样里刻出来的。
  林鹭微微失神,再看着他们身后的一干男子,却又发现这所有人中,好似都有几分相似。
  有的或许是眼睛,有的是嘴巴,有的是脸型。
  其中最像的二人就是枫和启,只是这二人往日里性格完全不同,说起话来便不会有这种感觉。
  看到这么多张相像的脸,林鹭产生了一种,他们都是由一张脸复刻出来的诡异想法。
  那么那张所谓的,“原版本”的脸究竟在谁身上呢?
  少女的目光流转在人群中。
  她又觉得,这人应当不会在原主的后院中。
  若是此人在原主后院中,她又何苦去寻找这么多的“替代品”堆在身边。
  少女神色一晃,眼神蓦然划过,停留在旁边的祝如疏身上。
  他方才将灭灾收回来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前。
  从林鹭的视角看过去,祝如疏好似才是这一群人的“排头”。
  而偏偏少年与身后那些人又有所不同。
  他穿着白色的衣裳,神色也寡淡如水,好似对世间的任何事物都毫无所图。
  少年伫立在人群中,将原主这一屋子虽说俗是俗了点,却也有几分好看的男人,衬得矫糅做作,还有几分土。
  他宛若在淤泥深潭中扎根,吸食黑暗的精髓,却又能让人一眼见得的,璀璨绽放的睡莲花。
  少女此时觉得,或许御云峰上之人所言不假,此身段无论是放何处都是妥妥的高岭之花白月光。
  只是可惜了。
  这人外表是白的,里面切开却是黑的,还坏得不行。
  除了被祝如疏的外貌无数次的吸引外,林鹭眼眸扫过之时,神色一顿,她微微蹙起眉心。
  是了。
  林鹭心中的一个想法,让她浑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哦。
  祝如疏身后密密麻麻站着的男子,好似眉眼间都有几分像他,却又是如何都学不来少年神色中的那份淡薄锋利。
  她的眼神定格在祝如疏身上。
  在这片刻,她好似抓住了原主一直在苦苦追寻的那一张“原版本”的主人。
  少女神色泛着白,她脚下一软往后退了两步。
  一旦这个认知在她心中扎下深根。
  她看着眼前如此多张极其相似的面孔,就像是无数个复制品在眼前。
  这种感觉就像是,菀菀类卿。
  他们不知晓还在议论着什么,屋中叽叽喳喳又吵成一片。
  林鹭好似暂时失去了听觉,眼前只有这么几张在她眼前重复相似的面容。
  其实无论是启还是枫,他们也都只是眉眼间有几分同祝如疏长相,看整体容貌相似度却最多只有三分。
  眉眼是最容易辨别人与人容貌间的细微差别的。
  原主为何在一直寻找祝如疏的替代品。
  林鹭一直都知晓,在原主的记忆中她是认识祝如疏,并且接触过祝如疏的。
  但是。
  林鹭实在是从仅有的记忆中不能看出来她喜欢祝如疏。
  更像是较为平常的相识之人之间的接触。
  今日她却能得出一个结论。
  ——原主竟然极有可能是喜欢祝如疏的。
  甚至这种喜欢还参杂了几分变态在里面。
  原主喜欢祝如疏,热衷于在后院中收集同祝如疏长得像的人,同时却又不想活企图用慢性毒药自杀。
  林鹭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
  等等。
  她才穿过来的时候,原主不就正在暗处观察着不远处的祝如疏吗?
  原主不仅喜欢,还极有可能会跟踪祝如疏。
  而且按照林鹭已知信息来说,原主一定不是第一次跟踪祝如疏了。
  她有预感,原主的房间里一定有她自己所忽略了的细节,是关于原主的过往的。
  —
  枫其实未同启说些什么。
  启将他本要说出来的话全部都说了,最终从宗主那处得到的答案却是“喜欢”二字。
  放眼整个后院中,包括他和启在内也未曾有人能得到宗主自己说出“喜欢”。
  虽说他们都知晓,林鹭并非因为喜欢才将他们纳入后院,只是因为她夜里需要人陪伴罢了。
  而他们这些人中,数人都将心思全部扑在林鹭身上。
  他们大多出身不好,却仰仗着林鹭,在此处做风风光光的主子。
  这在合欢宗里的时日。
  对他们来说,过去了如此久。
  如今林鹭身边突然出现一个她所为的“喜欢”的人。
  这般景象,所有人心中自然有几分不甘。
  枫宽慰道:“切莫放在心上,宗主本就是图新招的人,多喜欢几日倒也最正常不过。”
  启抬起一双犹如水帘洞般的眼眸,含泪点了点头,只说。
  “我知晓了。”
  枫最是冷静,他知晓眼下最重要的事,是要调整心态,才好应对“劲敌。”
  他虽然现在得宗主的宠爱。
  但是常言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过段时期还不知是什么光景呢。
  枫同启说完后,这才同林鹭说。
  “那我们今日便先走了。”
  枫转眸同祝如疏道。
  “宗主夜半常会踢被子,你随时注意着,夜里切莫昏睡过去,可别让宗主染了风寒。”
  此言如何听都极具挑衅意味,甚至语气刚好还拿捏着还有几分飘香的茶艺。
  她替自己和枫都捏了把汗。
  林鹭不知道祝如疏究竟能不能听得出来,她闻言只想找个壳子缩进去躲起来。
  你说好好的,枫干嘛又扯这些话说出来招惹祝如疏。
  非要灭灾扎在他身上才罢休是吧。
  祝如疏却敛着笑,弯起好看的眉眼道。
  “我知晓。
  “她夜里在我怀中便喜欢翻动。”
  他眼眸微微上挑,睨着眼眸,方才“看”林鹭的神色是温顺的,而后转眸“看”向枫的神色中含着几分警示。
  祝如疏薄唇微启,却又敛起笑意,微不可闻地问。
  “听说枫公子擅长说书。”
  “若是想,跪在我和她的床前讲一夜也未尝不可。”
  祝如疏此言有几分风轻云淡,倒是林鹭听出了他好似真的想让枫这么做。
  枫指骨掐得泛青,他夜里从未被允许在宗主的床榻上入眠过。
  跪在林鹭床前说书,是常有的事,只是此话从祝如疏口中说出来,却带着几分不屑。
  枫的脸颊有几分泛白,未曾搭祝如疏的话,朝林鹭行了个礼,这才带着众人从她屋中出去了。
  这是个什么世道,祝如疏都出来争风吃醋参与后宫战争了。
  少女一脸懵逼。
  她没想到,就刚刚这么一会儿,她的“后宫”们在她眼前上演了一场宫斗大戏。
  并且以祝如疏的胜利告终。
  这也挺正常的,毕竟若是祝如疏说不过恼了就极有可能会挥剑,那枫脖子上的脑袋就留不住了。
  人一走,林鹭的房中又空了出来。
  碧桃还站在旁边,她已经见识了方才这少年的眼神有多骇人,像是真的要将枫公子杀了一般。
  “宗…宗主,那我也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