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下意识皱起,过来摸她湿浸浸的一张小脸。
第52章
“怎么回事?”眸中神色不大好, 裴镇目光扫向李媪等人。
李媪半蹲下,“陛下,娘娘来月事了, 疼痛难忍, 是以才浑身冷汗,医令大人已经过来看过。”
“只是月事?”两道眉皱得更紧,裴镇瞥着跟前半蹲着回话的奴才, “那从前怎未见她如此?”
李媪:“医令大人说还是娘娘身子尚虚,未完全调养好, 待下月也就正常了。”
裴镇还是拧眉,不过没再问她话, 只看越姜。
她已经睁眼了。
挥退李媪等人。
越姜已经好受些了,那碗药止疼的药效还不错, 起码这时她已经有些精神。
轻轻和他颔首, 勉强是个极轻简的礼节。
裴镇越看她汗湿的额发眉头越是深拧,随手取了帕子在她脸上抹一把, 道:“月事能疼到如此地步?”
越姜呼一口气,也有些心有余悸,疼死她了。
“起先是很疼,喝过药已经好些了。”
只是好些, 不说好全……那就是还疼!裴镇瞄一眼她的肚子,在她跟前坐下,“尹碣熬的药不起作用?”
“起的,就是药效慢些, 再过些会儿也就彻底不疼了。”越姜撑着精神答。
裴镇却是还拧着一半眉, 再过些会儿,也不知要过到什么时候去。就她现在的样子, 看着就已经不大受的了。但再叫尹碣来也没用,不过是再给她灌一碗药罢了。
凝了凝她,不再做声,先由她眯眼歇着。
过了些会儿,在马岩庆低声来说膳食已经传来,他起身出去。坐下正要用饭,裴镇忽然想起她刚刚的那个样子,抬眸问李媪一句:“她吃过了?”
李媪摇头,“娘娘疼痛难捱,食欲不振,只说吃不下。午饭还不曾用过。”
没用……裴镇轻轻敲了敲桌子。
“晚些再宣一趟膳,伺候她吃了。”他淡淡冲李媪道。
“是,奴谨记。”
“嗯。”
……
又躺了一个时辰,越姜终于感受不到任何疼了。她低声唤李媪来,叫她找身衣服出来,她换一身。
身上这件黏黏的凉凉的,穿得不舒服。
李媪“哎”一声,马上找了衣服来,同时道:“天子吩咐奴晚些再给您传一回膳,您看,奴现在去叫来?”
越姜抱衣下榻抱的动作顿住。
些晌,轻轻点着头,顺口问一句:“他用过膳便直接去议政殿了?”
“是。”
越姜唔一声,示意她先退避罢,她自己换衣。
换完衣裳,她身上重新干爽起来,觉得舒服些了。就是脸上仍旧发白,看着没有什么血色。
用过膳后,越姜抱着汤婆子坐在矮榻上,边饮着姜茶红糖水,边提笔落字。
她在想避孕的法子。
才落下几个字,笔梢凝一瞬,顿住。
刚刚尹碣给她熬得那副药止疼效果还算可观,起码才喝下一刻钟就开始慢慢见效了。再后面渐渐的,也早不如她之前硬生生捱着时疼。
可见还是有许多中药药效不错的。
既如此,若是完全不计较身体损伤,肯定也有事后能让女子规避怀孕的法子。可……越姜沉思,不说她这条命来之不易,她不想尝试任何让身体受损的法子,就说尹碣、还有那群医官们,他们也万万不敢给她开那样的药方,除非他们想被裴镇砍了。
显然,他们绝不会那样做。
这条路不通。
越姜略去这个念头。
用动物肠子?以裴镇那个性子,他会用才有鬼了!越姜低低努嘴。
想来想去,倒是只有安全期那些日子可靠了。
当然,还有更可靠的法子,那就是两人什么都不做。但这个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两人是夫妻,怎么可能做到什么都不做呢……一次两次的推拒,裴镇或许不至于被惹毛了,但要是一直,越姜几乎都能想到他暴怒冷脸的场面,她保证不了他不会迁怒于她,更甚者,直接迁怒整个越家。
提笔,越姜低头算安全期。
她的月事还比较准,所以用安全期的法子可靠性至少占九成。腊月里她和他胡天胡地那几日都没能怀上,她要是再刻意和他在安全期同房,怀不上的可能估计能有九成九。
算好日期,越姜在纸上记下日子,她怕日子久了会忘。
记好,合上,放于一边。
倒不怕别人偷看,毕竟她只记了些日子,大罗神仙也凭不了那些日子就猜出什么来。
杯中的红糖姜茶已经饮完了,越姜朝李媪点一下下巴 ,“再给我续上些。”
“好。娘娘,您身上可还余疼痛?”边添水,李媪边问。
越姜笑一笑,“已经好上不少了。”
只剩些许极轻微的疼,几乎可以忽略。
……
这点疼,在入夜以后也完全消失,越姜的气色重新恢复。
裴镇回来看她气色好了些,点着下巴问:“不疼了?”
越姜嗯一声,“不疼了。”
裴镇点点头,叫宫人摆筷用膳。
才用两口,想起什么,问她:“中午后来可起来用过吃食?”
越姜:“后来精神好了些,起来用过。”
裴镇嗯一身,安安静静吃饭。
用罢去洗浴,回来就见她已经坐在床上了,披头散发,盘腿而坐,肩上披着一身狐裘,腹中则怀揣着一个汤婆子,裹得又暖和又严实。
抬起下巴冲她说:“困了便先睡,我再看会儿东西。”
越姜知道他的习性,本来身上也乏,得了他这一句便先卧被躺下。
裴镇翻出昨夜没看完的东西,在矮榻上继续看。看了一个时辰,天色实在不早了,这才抬头。
肩头往旁边略靠,环目四顾,放松眼睛。
一圈环视下来,目光最后落在一本簿子上。
凝了一会儿,他伸手把簿子捞过来,翻开。
几行日子映入眼帘,是她的笔迹。
裴镇多看了两眼,不知不觉,神情略露琢磨。
但……猜不出来,一连串十几二十天的,也不知她记下来作何。
啪地一声合上,放回原位,趿鞋上榻。
……
越姜睡得迷瞪中,觉得身边有人躺下。
没管,继续睡。
但接着才要再次深睡时,忽而觉得有手掌翻过来,在她小腹上摸了摸。
仍是没管,迷迷糊糊只想,他等会儿也就松开了。
可没有,他也不知道到底在摸什么,手掌一直在她小腹上来来去去,给她闹精神了。
她来月事,什么也做不了啊……
含混一声,勉强拿手拍拍他手背,力道轻的跟挠羽毛似的,“你作何?”
裴镇手心顿上一瞬。
看她一眼,接着还是摸她小腹,同时还把她往怀中拖来,下巴堵在她脸侧,“尹碣说揉揉能好些,我给你看看还疼不疼。”
越姜:“……”
没忍住眼皮抽跳了下。
他又不是大夫,还能隔着肚皮摸出她疼不疼来?而且就算是大夫,他们也没那个本事啊!要摸他们还得凭着她的脉象来。
眼睛疲涩的半眯着,“入夜时便已经不会疼了,此时已经完全没感觉。”
“你看东西看到这么晚,也困了,早些歇息罢。”
但裴镇并不觉得困,正好她反正是醒了,可以和他说说话。于是也不让她睡,说:“刚刚我看你在簿子上写了好些日子,记下来要做什么?”
日子……两个字晕乎乎在越姜脑袋里绕了一圈,她慢半拍才反应过来他说得是什么。
他看见了?心想幸好只写了日子,未留其他字眼。
“记着月事日子呢,怕忘了,便记下来想和以后比对比对,看看可规律。”
话罢,越姜用手掌盖盖裴镇眼睛,声音依旧困乏,咕哝催促,“快睡罢,总这么熬着别把身子熬坏了。”
裴镇撇眉笑笑,抓下她手掌捏在手中,嗯一声。
……
翌日,朝罢无事时,裴镇瞅着空隙把尹碣叫来。
“女子月事不规律,可有妨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