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念无措地稳住身形,不安又怀疑地望着流窜的人群,喃喃出声道。
“姑娘,快跑吧!燕北流寇进城了!“
路过的大娘看不下去,边跑边急促地回了她一声。
这句话如同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开,“轰隆”的一声占据了她的所有思绪。
陆嘉念不可置信地踮起脚尖眺望,不远处飞奔着高大健壮的马匹,数十名燕北装束的猛汉手执长刀,凶神恶煞地朝着城内冲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流寇的传言也有小半旬了,怎么偏偏就是今晚!
陆嘉念心烦意乱地抱怨出声,很快就再也顾不上这些,连忙跟着人群向前跑。
但她久居深宫、身娇体弱,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不一会儿就被推搡到了角落里,不知是谁迎面一撞,眼看着就要跌倒在地。
陆嘉念悲哀地惊呼一声,双手四处摸索也没找到可以支撑的东西,刹那间闪过自己倒下后被人踩踏的场景,愈发惊惧无助,不敢睁开眼睛。
“皇姐!”
还未倒下,一声熟悉的呼喊在耳畔响起,陆嘉念被一双平稳有力的手托住,猛然间发现陆景幽竟然在她身边。
他揽过她的肩膀,一转身护在心口,双臂紧紧环绕她的纤腰,与凌乱人群隔断开来,留出让人安心的一小片天地。
灯火照着细碎的影,背光之下,他俊秀面容上尽是担忧和急切,上下查探着她是否受伤。
“你、你不是在漱玉宫吗?怎么跟过来了?“
陆嘉念忽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悸动,下意识紧靠在陆景幽蓬勃跳动的心口,浑身都在忍不住地颤抖,酸涩涌上眼眶。
“我说过,皇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陆景幽耐心地擦拭着她眼角的泪珠,温热指腹有意无意地轻抚着脸颊,挪动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流寇奔袭而过,但不知怎么的,一眼就看到了紧紧相依的他们,无情铁刃毫不留情地砍下来。
“小心!“
陆景幽率先反应过来,不容抗拒地把陆嘉念的脑袋按在怀中,灵敏地一闪身就躲开大刀,钻进小巷子后拉着她狂奔起来。
“外面太危险,我带皇姐去一个地方躲躲。”
陆嘉念吓得脑子发蒙,眼前还明晃晃地闪着那把大刀,无论陆景幽说什么都点头。
二人闷头跑了许久,她跟着他七弯八拐,再次抬头时已经在一家酒楼门口。
牌匾上赫然题着“天香阁”。
这不是......那种地方吗?
陆嘉念还未出声就被陆景幽拉了进去,接待的妈妈见他们孤男寡女,会心一笑吩咐伙计道:
“一间上房,带他们过去吧!”
她跟着进去几步,楼道上娇弱喘息之声不绝于耳,透过门缝还能看见活生生的话本子,顿时羞得面红耳赤,抗拒地挣脱陆景幽的手,磕磕巴巴道:
“不、不如换地方躲避吧?“
“皇姐确定还要出去吗?”
陆景幽倒是没有异议,只是推开小窗。
街道比方才更加哄乱,不仅流寇横行,还有些百姓趁机互相抢掠争吵,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陆嘉念心有余悸地关上窗户,背靠竹帘顺着心口,绝望地闭上眼睛。
“藏身而已,还是说......皇姐想到了别的?”
陆景幽拖长了尾音,勾起让人心慌的笑意,看得陆嘉念赶忙咳了好几声。
“哪有!”
她矢口否认,把心一横,什么都不去不想,瘫软地靠在软榻上。
片刻后,陆言清隐于人群中,缓缓行至天香阁外。
他步子比方才迅疾利落得多,清雅地整理着衣摆,沉声问道:
“有人带她进去了?”
“是,属下看得一清二楚,就是燕北侯的遗腹子。”
身后之人回答着,试探道:
“公子,您还要进去吗?”
回答他的是一声嘲讽的笑意。
“我去做什么?难不成真想浓情蜜意吗?”
陆言清环着双臂,眼底不见清俊儒雅,弥散着深不见底的算计,喃喃道:
“他藏得真好......这次受伤,值了。”
作者有话说:
陆狗:只要我速度够快,皇姐就来不及反应,今晚就能吃饱(?你不对劲)
宝贝们,我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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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放肆
◎“乖,赏你的!”◎
天香阁内温暖如春,袅袅暖香清甜醉人,陆嘉念神思松懈,不一会儿就有些头晕犯困。
起初还勉力支撑,但街上嘈杂之声与隔壁娇弱喘息之声交替传来,不断冲击着她脆弱的心绪。
她烦躁地托着下颌,终于放弃挣扎,褪去外衫半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迷迷糊糊地睡了片刻,她生怕误了时辰,逼着自己起身朝小桌走去,想喝些茶醒神。
可刚走了几步,陆嘉念忽然眼前发花,上下眼皮不住地打架,双腿也莫名酸软得厉害,跌跌撞撞地扶着桌沿,连茶盏都端不稳。
她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却撞在了陆景幽温热坚实的胸膛上。
“皇姐,睡吧。”
陆景幽低沉的声音仿佛带着引诱,掌心一下下轻缓地抚摸着她的发顶,如同安抚着打盹的猫儿,俯首在她耳畔浅浅吐息道:
“这儿有我,皇姐安心歇息。”
温热气息喷洒在耳根上,酥麻痒意让陆嘉念不禁缩着颈,头脑愈发混沌不堪,不加思考就顺从地点头,任由陆景幽将她横抱而起,一步步迈向床榻。
她很快就陷入梦乡,靠着残存的一丝意识皱起鼻翼,深深嗅着空气中的馨香。
这味道格外熟悉,与前世金銮殿中勾人情动的暖香极为相似。
但还是略有不同。
今日的香味并不惹人燥热难耐,反而温和沉醉,如同温柔的手一寸寸抚平褶皱,连带着把所有焦急和忧虑都带走,让她睡得酣畅舒坦。
陆嘉念彻底放松下来,脑袋无力地歪向一边,不经意间贴在陆景幽的掌心,下意识慵懒舒适地蹭了蹭,娇软轻哼从唇齿间溢出。
温香软玉蓦然盈满掌间,陆景幽手指微颤,眸光幽深地凝视着她莹白似雪的脸庞。
他的指腹缓缓挪动,描摹出纤长眼睫、挺俏鼻尖和殷红唇瓣,最终停留在泛着桃粉的脸颊软肉上,忍不住捏了一把。
柔软温暖顷刻间传遍全身,细腻肌肤仿佛能掐出水,弹软得像是白玉团子。
他不禁揉了揉。
“唔......别闹......”
陆嘉念脸颊发烫,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双臂绵软地伸出被窝,不愿被打搅般翻了个身。
被褥随着她的动作向下滑落,松垮的领口挣开一片雪白。
清晰分明的锁骨间缀着血色玛瑙,昳丽夺目得在烛火下晃眼,衬得雪色愈发干净无暇,让人恨不得添上几笔颓靡之色。
陆景幽呼吸一紧,目光定在白雪之上挪不开,许久才随意向下望去,瞥见了被褥遮掩下起起伏伏的曲线。
恰在此时,隔壁客房中战况激烈,娇俏呜咽声与低吼相互应和,听得他头脑发热,眼前的一切更为糜丽刺目。
他怔住,眸中刹那间翻涌起绯色风云,半俯下去的身子僵在原地,思绪杂乱无章地纠缠不清。
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吗?不是每回看到都想据为己有的吗?现在分明近在咫尺了......
可是他唤了一声“皇姐”,她应当只听进去这句“皇姐”吧。
若是今夜放肆,她会恨他吗?
她还愿不愿意如现在这般,温柔和煦地朝他笑,心甘情愿留他在身边,疼惜信任地依赖他呢?
尽管,这些的前提是,她只当他是听话乖巧的弟弟,再无他想。
思及此,陆景幽眼底一黯,猛然间回过神来,硬生生把所有非分之想都咽下去,失落地抽回手。
他生怕再这样下去,总有按捺不住的那一刻,赶忙死死掐着掌心,阖上双眸平复呼吸,逼着自己保持清醒。
陆嘉念睡得正香,半点不知道刚刚发生什么,一直把陆景幽的手心当做靠枕垫着脑袋。
如今忽然间没了那份温热,她的美梦再次被打搅,气恼不悦地泛上一股脾气,一伸手就使劲扯过陆景幽的手臂,蜷缩着抱在怀中。
陆景幽都准备去吹风冷静了,猝不及防向后一仰,幸亏反应迅速才堪堪稳住身形。
但还是扶着床沿倒下去,险些压在陆嘉念身上,一侧身与她近乎鼻尖相撞。
殷红唇瓣吐息着香兰,泛着莹润光泽,身下娇人儿不知做了什么梦,心满意足地张合着。
陆景幽不忍起身,撑着床榻端详着她的眉眼,最终被香软红唇吸引,粗糙的指腹不禁缓缓摩挲。
一阵轻微的刺痛落在唇间,陆嘉念梦境凌乱,倏忽间闪现前世锦帐中的一幕幕。
暖香醉人,床榻温软,陆景幽乐此不疲地变着花样磋磨,每当她羞耻疲惫地挣扎时,他就会不容反抗地压制着她,狠狠吻住双唇撕咬。